江畫亭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髒兮兮的少女的麵頰。
“你醒了?”脆生生的話語落到了江畫亭的耳朵裏,他有些迷茫地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此刻,他正置身於一個四方的鐵籠之中,似乎這個鐵籠就在離洞口稍遠一些的洞穴深處,透過鐵籠的縫隙,他還能模糊的看見那個巨大的鼎和洞口處隱約的光明。
他迅速意識到葉漁歌現在不在這裏,於是伸出雙手抓住鐵籠,拚了命的搖晃了起來,企圖逃出這個陰森的洞穴。
“沒用的,”一個少女雙手托著下巴,眨著大眼睛對他說道。“這個籠子很結實的,我試了好長時間都沒把它弄壞過。
見這鐵籠紋絲不動,江畫亭才終於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的少女。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那少女說這話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始終不敢看向江畫亭的身子。
聽聞此言,江畫亭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葉漁歌扒光了衣服,現在身上還是不著片縷。
他趕忙找尋了起了自己的衣服,可這鐵籠中除了他們兩個什麼也沒有,又能上哪去找衣服。
那少女似乎察覺到了江畫亭的窘迫,她猶豫了片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有些不好意思地遞了過去。
“你先穿這個吧。”
江畫亭如蒙大赦,連忙道了聲謝,飛快地接過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在少女的外套是一件還算寬大的長袍,勉強可以遮住江畫亭赤裸的身體。
二人似乎都有些尷尬,不算寬敞的鐵籠中,麵對著麵,一時之間竟無人開口。
最終還是那個少女打破了沉寂
“那個,我叫木蟬衣,你叫什麼名字?”說這話時,名為木蟬衣的少女臉頰上泛起了微紅,顯得甚是可愛。
“我叫江畫亭,你為什麼會在這個鬼地方?”江畫亭輕咳了幾聲,裝作若無其事地同木蟬衣交談了起來。
“我是丁鎮木家的人,幾個月前,那個穿著黑衣服的家夥來到了丁鎮,全鎮的人全被他殺了,他隻留下了我們幾十個十來歲的小孩,他把我們放到那個大鍋裏煮,還加了好多其他奇怪的東西。火好熱,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死了。”
“爹娘都死了,我沒有家了。” 言至悲痛之處,木蟬衣的聲音不禁有些哽咽。
“他嘴上說著什麼我有天賦,什麼開靈,就把我關在了這裏,每天抽我的血,不知道拿去幹了些什麼。”說著,木蟬衣開始抽噎了起來。
“那個家夥每隔幾天都要抓好多人回來,大家都死了,我好害怕,每天我都怕那個家夥又要把我扔進鍋裏。”木蟬衣抱著頭哭泣著,好像想起了那些昔日的同伴在鼎中的掙紮與哀嚎。
江畫亭輕拍了拍木蟬衣的肩頭,不知應該寬慰眼前的少女。
他原本心中並沒有太過怨恨這個入魔的修士,他手段雖然殘忍,但幫自己的家中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而且並未濫殺無辜,他本以為葉漁歌心中還有作為人的基本底線,但現在看來,葉漁歌在村中的行徑更像是自己的三叔玩的一個惡趣味的遊戲。
這一刻,江畫亭終於看清了這個世界。
往後的幾日,江畫亭都在這鐵籠中度過。閑暇時,他與木蟬衣交談了很多,江畫亭得知木蟬衣的家族竟是他們鎮子頭號的經商世家,她自幼便被家中精心嗬護,從未受過如此對待。
葉漁歌大半時間都是不在洞穴中的,他每天不固定地回來幾次,給二人帶回一些山上的野果來充饑。
不知為何,葉漁歌這些天都沒有帶來新人,也沒有去抽二人的血。反而是有些神經兮兮地捧著那一本本發黃的書籍翻個不停。
因為沒怎麼受到虐待,這些天木蟬衣的精神狀態好多了很多,反倒是江畫亭看著手中的梅桃,想到了家中的母親和妹妹,潸然淚下之際,把木蟬衣這個小姑娘弄得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