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天的時間……卻也是那麼難。
無奈地緩緩睜開眼睛,傲宸霄的眼眸仍舊隻是一片幽深,深得沒有任何一絲漣漪。
仿佛,他並沒有為傲宸夜的質問而受到絲毫的影響。
他早已經習慣了將所有的情緒都埋葬了……
淡淡地開口,他隻有一句話:“不管你想知道的是什麼……我都無話可說。”
他的話語,很淡,淡得讓人覺得有點冷。
傲宸夜看著他如此平淡的反應,覺得心在發冷。
“難道對我這個唯一的親人,你也不想解釋些什麼嗎?為什麼……你要讓我去這麼傷害小可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隨著每一聲的問,他的腦海裏便浮現他傷害小可愛的每一幕。
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傷痛,讓他最終失去理智地朝著傲宸霄怒吼著,被最信任的背叛,為了這一份背叛,他去傷害他曾經發誓要好好保護的女人,這一層層的傷痛,讓他哀怒得紅了眼眶。
心,在滴血,在哭泣,眼淚卻流不下來……
小可愛……你也是曾經這樣地在心裏痛苦著是不是……
他記得,好幾次,她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自己,她眼眸裏那哀莫大於心死的苦澀,他現在越發的記憶尤深……
小可愛……他的小可愛,他如今才明白,原來心痛得想要哭泣的心情,竟是這般苦。
而他,卻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獨自品味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被最信任的背叛……
是的,他背叛了他對她的承諾,他背叛了她……
想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此刻或許正在外麵的冰天雪地裏受著寒挨著凍,她剛剛……才失血過多又還沒有痊愈的身子,怎麼能夠承受得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最信任最敬重的大哥,這位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人,卻是將他,還有他的小可愛傷得最深的人,這叫他情何以堪?
對於他一聲聲的怒問,傲宸霄始終保持著清冷的表情,還無動於衷。
盡管,他的心……也在犯疼……
然而,他們之間的結局……是永遠都無法協調的,他們注定越走越遠。
習慣性地壓抑下胸口的疼痛,傲宸霄隻是淡淡地看著眼前的親弟弟眼眶泛紅,聲聲質問,神色怒得那麼悲傷……
隻要能夠救活星兒,他願意……再一次背負背叛天下人的罪孽。
所以……
他隻能淡淡地,陳述一個事實:“王弟,如果你非要得到一個解釋,那麼我隻會說,如果時光再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那麼做。”
聽著他冷靜得殘酷的話,看著他淡然得令人心寒的神情,傲宸夜隻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被冰雪冷卻。
既然如此……既然他原以為是自己最親的人,能夠如此罔顧他的意願,做出這麼冷酷的事情,那麼……他又何必再顧念……這可笑的親緣!
他深深地注視著傲宸霄,眼裏的憤怒,悲憤,逐漸掩去,他的眸光深得猶如冬日裏的海水,越深,越發冷得讓人窒息。
俊臉染上一抹殘冷的狠絕,傲宸夜緊緊握著拳頭,用力得指關節哢哢作響。
他冷冷地,也以著隻是陳述一個事實的語調說話:“王兄,你知道嗎,我曾經答應過小可愛,我會保護她一輩子,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自己!”
看著他如此冷酷,卻又至情至性的神態,傲宸霄的眸底不著痕跡地漾開淡淡的漣漪。
這話,也是他對星兒的承諾。
所以,他們兩兄弟之間……以後的結局隻有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傲宸夜冷冷地看著他沉默不語,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王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以後……不管你因為任何理由,隻要再牽扯到傷害小可愛的事,那麼……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你好自為之!”
憤然地拋下這一句決絕的話,傲宸夜冷漠地轉身離開。
側身的刹那,沒有人看見,他眼角掠過一抹淡淡的淚光,很快地被冰冷的空氣吸幹,不再留下任何的痕跡----
他知道,王兄給他吃忘情丹,是為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緣由,王兄不肯說……那就證明,王兄不會放棄再對他或者他的小可愛下手,他不明白王兄想要得到什麼,但是他一定會查到!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會再讓他的小可愛承受,所以,下一次再見,也許就是他們兩兄弟生死相搏之時。
看著他的背影,傲宸霄這時候才終於讓自己冷淡的偽裝卸下,他神色依舊輕淡,卻輕淡得有著被世俗拋卻的孤絕,夾雜著淡淡的悲傷。
冷淡壓抑下的悲涼,映照著他一身素色清冷的青衫,儼然雪山之巔,那一株遺世而孤獨的翠色雪蓮,隻能迎著天空落下的風雪獨自苦苦地絕處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