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癱坐在一間木屋的角落,房間的牆壁上濺滿了鮮血。
“開眼了嗎?”
一個男人蹲在他的身前,平靜道。
男人年齡目測不過十幾歲,臉上卻生著兩道很深的淚溝。
他的瞳孔如血般猩紅,眼球中有著相互對稱的三顆勾玉,似乎隻需要一個念頭,這三顆勾玉就會變成一對蘊藏恐怖威能的圖案。
路明非下意識避開了男人的雙眼,朝一旁看去。
一對男女癱倒在地,胸口正汩汩冒血,似乎新死不久。
“你的父母?”男子將手中鋼刀上的血跡甩淨。
“不,不是。”路明非的頭腦有些發脹,用細若蚊吟的聲音嘀咕著,“他們在國外考古……”
“不是?”男人靠近了路明非,他的額頭上戴著一個金屬製的護額,上頭刻著一個有些抽象的樹葉符號。
在月光的反射下,路明非看到樹葉的兩端,正映著一對血紅色的眼睛。
“這是我的眼睛嗎?”
路明非想著。
“跟我走吧。”男人收起鋼刀,背起路明非飛速離開了死一般寂靜的木葉忍村。
……
“路明非,你的特長是什麼?”耳中傳來了有些模糊的問詢聲。
路明非對著身前穿著繡著紅雲紋樣黑色風衣的男人問:“鼬先生擅長的是什麼?”
“路明非,路明非!”尖銳的女聲把路明非拉回現實,班主任正站在講台上氣勢洶洶地盯著他,手上捏著一截即將扔出的粉筆頭。
“幻術,火遁,手裏劍之術!”路明非趕忙用手遮住臉,喊道。
四周傳來了稀稀拉拉的笑聲。
“你睡迷糊了吧!”粉筆頭正中手心,被路明非下意識的攥緊了。
“喲,還挺準的。”班主任很及時得補上了嘲諷的語調,不知道是說自己粉筆頭扔的準,還是誇路明非接的準。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另一隻手自然下垂。
白色的粉末從指縫間流出,飄落滿地。
路明非,即將年滿17,就讀於仕蘭中學高中部二年(1)班。
最近,他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倒不是因為熬夜打星際,而是有許多似乎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湧入腦中。
陌生而又親切的男人、血色的雙眼以及口吐烈焰的奇妙術式。
但路明非清楚地知曉,這些回憶都是他這具身體所親曆的,隻不過不屬於此方世界。
在那個世界上,有許多能噴水吐火的厲害忍者,他們頭戴著各國的護額,於陰影中守護著自己的國家與親人。
那個世界裏的路明非,被一個名叫宇智波鼬的強大忍者喚醒。
至少路明非覺得鼬很厲害,人狠話不多,而且總是用最狠的手法最快的速度,完成組織下達的任務,堪稱忍者中的忍者。
他在鼬身邊待了八年,而鼬似乎對自己的同伴們隱瞞了他的存在。
除了那個背著奇怪造型大刀的家夥。
路明非記得,那個人的笑聲很有特點,總是喜歡跟鼬討論些他聽不明白的人生哲學。
在那個世界中,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個霹靂帶閃電的下午,紅色的巨人斬下了白色大蛇的八顆蛇頭,路明非看見鼬倒在了血泊之中,微笑著倒在了他嘴裏常念叨的弟弟佐助腳邊。
路明非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可能是眼淚,可能是血。
……
“路明非,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渾渾噩噩的。”耳旁,一個熟悉的聲音低低地問。
路明非扭頭一看,是陳雯雯。
她今天穿著白棉布裙子,運動鞋,白短襪,跟邀請他加入文學社那天的打扮一樣。
路明非愣了片刻,回道:“沒事,昨晚沒睡好啦。”
“哦,沒事就好。”上課鈴響了,陳雯雯留給路明非一個淡淡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為什麼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表情凝重。
陳雯雯是他喜歡的女孩,或者說,是他曾經喜歡的女孩?
路明非還記得開學那天,班裏的男生們都斜眼看著窗邊的角落,因為陳雯雯就坐在那兒,捧著一本杜拉斯的《情人》,陽光照在她的棉布裙子和肌膚上,一切仿佛靜止般美好。
對過去的路明非來說,世上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娶了陳雯雯做妻子。
可現在不一樣了,收到陳雯雯問候的他,本應像一隻歡快扭動著的大肥蛆般不知所措,但如今的自己卻心如止水,就連發愣的反應都是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