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朝陽在此時升起,小街道的交通燈也在這一刻變成了通行狀態。
羅嘯春見狀,立即用矯健的步子跑到了蔣思逸的麵前,看著蔣思逸不住地笑著。羅嘯春臉上一片喜悅,可實際上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也並不覺得尷尬或是糾結,就好像自己打心底裏地想看著她笑一樣。
“早啊。”陽光格外的刺眼,盡管這讓羅嘯春有些睜不開眼睛,但他還是全力地注視著蔣思逸的臉龐。
“早。”蔣思逸倒是特別大方爽朗地說道,仿佛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哦,我在這散散步。”羅嘯春笑著說道。
“散步?在這?話說什麼事兒讓你這麼高興啊,笑這麼開心?”
“哦,哈哈,沒什麼……”
“你這人真怪!大早上的就知道傻笑,然後還在馬路上散步。”蔣思逸看著羅嘯春的樣子,一時間覺得好笑。蔣思逸看著羅嘯春的眼睛,自己的眼神也不自覺地緩和了下來:“那天晚上的事情……謝謝你了。”
“嗨,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別提了
“還有啊,那個叫章嘉力的男的……他這個人很危險吧?你就這麼讓他送錢過來,還把葛晨的賬就直接清了?”
羅嘯春看著蔣思逸的眼睛,再次露出笑容,心裏卻想著,原來這個姑娘沒弄清楚自己跟榮晨公司那幫人的關係,估計是那天被那兩個流*氓嚇完了,自己打電話時候說的話這姑娘都沒記住;並且看樣子,章嘉力這小兄弟還算知趣,知道羅嘯春雖然是他老大的表兄,卻確實看不上他們那幫人,所以也應該是沒跟蔣思逸提起來這層關係。這樣很好,能讓羅嘯春和蔣思逸之間交流起來的時候沒什麼壓力,畢竟有哪個思想成熟的人,願意跟和江湖分子有關係的人接觸呢。
“當然就這麼結了,你還想讓他怎樣呢?”
“我隻是問問……他畢竟是咱們市社會上的一個頭目啊,還挺有名的。我記得那天你打了個電話之後,那兩個……那兩個混蛋他們就走了,你跟那個姓章的到底什麼關係啊?”說到那天晚上的事情的時候,蔣思逸的臉上還掛著些許驚恐和厭惡,看見她這樣,羅嘯春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跟他的上司關係還行,我們之間也有生意上的往來,畢竟不管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多少還是會跟正常的金融行業有接觸的。”羅嘯春簡單地說完,馬上岔開話題:“行了行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以後你也別提,也別多說謝了,我倆這怎麼說也就算交個朋友了唄?”
“那是當然,你這個朋友我當然交定了,大叔。”蔣思逸看著羅嘯春,故意打趣道。
“大叔?……我看著有那麼老麼?”羅嘯春睜大了眼睛問道。
“你不懂,我這個年齡段的女生,都願意管你們這些男人叫‘大叔’。”說著,蔣思逸微微彎下腰,抬著頭,看著羅嘯春的上唇和下巴,“再說了,你看看你這胡子這麼密,還有點絡腮胡,我不管你叫大叔,難道管你叫‘大爺’?”
羅嘯春馬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嘴唇上部,然後就被蔣思逸的話噎到了。自己從周五那天晚上就沒怎麼刮胡子,而在這兩天連續的忙碌的時間裏,確實沒照顧到自己的形象,下巴和嘴唇上方從毛孔裏鑽出了濃密的硬茬兒。
“嗨,行吧,你願意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吧。”羅嘯春無奈地搖了搖頭,往莉吉亞餐廳的方向一指:“走吧,往你餐館那邊溜達溜達,看看時間,待會兒我也得回去了。話說,你怎麼起來這麼早?”
“唉,今天輪到了我給店裏開門唄。我們這兒的服務員都是兼職,所以都會輪班拿鑰匙,再加上昨天蓴姐給我放假,我不用去酒吧,所以我就早點起來了。起晚了的話,從保潔到廚房的準備工作都要往後推了。耽誤了客人吃飯,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給其鑰匙、苦其心誌、勞其體膚,讓其早起。”
“哈哈哈哈!”蔣思逸邊走邊側過頭看著羅嘯春,“說你是大叔你還真來啊,說話還故意搞的這麼文鄒鄒的,讓人都有些聽不懂!”
羅嘯春看著蔣思逸笑而不語,不知道應當如何把話題繼續下去……她說的“聽不懂”是個什麼意思?——是自己用這種方式開玩笑,但結果因為幾年不看顧問說錯了麼?還是她難道忘了,初中課本裏就有這麼一篇選自《孟子》的文言文麼?羅嘯春看著蔣思逸的眼神,在這一刻,他一瞬間,似乎察覺到了,在蔣思逸溫柔且活潑的眼神裏,竟然泛著些理所當然的空洞,這種空洞純粹、直白,但是對周圍的事不關己和隨波逐流也一並存在於此。
而麵對羅嘯春這樣的打量,蔣思逸並不在意,她時不時側過頭看著羅嘯春正專心的看著自己,臉頰微紅,臉上卻仍是一副開懷的樣子:“誒,你看什麼呢?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沒。嗬嗬,沒什麼……”羅嘯春不自然地低下頭看著路麵,默默地走著。而這時候,甩著胳膊大步走著的蔣思逸開始輕鬆地哼著歌。
“說起來,”羅嘯春呼了一口氣,然後如釋重負地說道,“你唱歌還真挺好聽的,你是專業學音樂的麼?”
“沒有啊,”蔣思逸看了一眼羅嘯春,說道,“我倒是小時候學過唱歌,跟家裏人學的,不過那時候都是兒歌美聲唱法。初中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聽歌,聽孫燕姿、聽張韶涵,然後我就一直倡導了現在。”
“哦,大部分小姑娘小夥子都差不多,”羅嘯春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是學什麼的啊?”
蔣思逸往前走著,輕鬆地答道:“我什麼也不學啊。我沒上學。”
羅嘯春聽了心裏一怔,接著忽然想起之前跟何蓴聊天的時候,何蓴說過,這姑娘好像是輟學,高中都沒念完。他不禁又悄悄地看著蔣思逸,這個姑娘長得確實漂亮,骨子裏開朗,嗓音相當好,不過性子也太野了。二十幾歲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齡,就這樣一直在給人端茶送碗和酒吧裏荒廢下去,著實有點可惜。
“我說,大叔,”兩人走到了莉吉亞餐廳的旁邊,都停下了腳步,蔣思逸看著羅嘯春的眼睛,歪著嘴一笑,“你怎麼老這麼看著我啊!心裏在想什麼呢?”說著,自己又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掐腰頭一歪,抬頭盯著羅嘯春,卻有一副咄咄逼人的範兒:“你說說,你們這些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是不是都願意這麼盯著我們這些小姑娘啊?你們啊,就是一群狼。我可告訴你,你可別打我主意啊?我有男朋友,而且他脾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