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宋家大小姐一聽,尖刻的聲音馬上劃破了空氣。
“我當然敢。”老師說道,“不過我不會這樣做。在我的班級裏,我不會管你們的穿衣打扮,穿的得體與否你是教導處的事情,如果因為這件事違反校規我會交給學校全權處理,而且一個人的衣著會體現出這個人的家教。給你自己的家庭蒙了羞,與我何幹?不過話說回來,在我的班級,不管你家裏是英雄還是狗熊,不論你的父母是大亨還是乞丐,我要讓你拿來說話的,隻有你的真本事。家庭條件好的沒權利居高自傲,家境不好的也沒權利自慚形穢。”說完,女老師一轉身,開始在每一排的第一桌放下了八本小冊子,然後說道:“怎麼樣?我們還需要進行自我介紹麼?現在可以考試了吧。”
看來真的是不容半點疑議,所有人都收起了書本,在桌麵上隻留下筆袋。
“等等,老師!您還是沒告訴我們,我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孫飛有些憤怒地看著這個老師。
隻見她頓了頓,目不轉睛地看著孫飛,“有很多人應該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說罷,隻見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說出三個字“於若冰。”
孫飛和羅冬雪因為事先知道這件事情,表現的相對平和,班級裏其他大部分的人也都是無動於衷,不過真的有那麼幾個,一聽到這個名字以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其中更有甚者已經驚得叫了出來。見到有人驚愕,不明就裏的人便開始詢問,一時間教室裏充滿了嘈雜的悉瑣的議論與嘩然。
“居然是她!”孫飛後桌的那個女生在下麵嘟囔了一句,引得孫飛和羅冬雪麵麵相覷。
“說完了麼?應該到此為止了吧。如果現在不開始考試,不把我計劃的東西結束,那麼待會兒下課鈴響以後,我是不會讓你們下課的。”
之間於若冰麵無表情,緩緩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發著小冊子。
拿到手裏,打開冊子,那裏麵是一共十二頁考題,前三頁是基礎社會科學,中間三頁是數學、微積分,都是用後麵的六頁裏,英語水平模擬習題和基礎日文各占一半。前後翻了一下卷紙,羅冬雪大概估計了一下,滿打滿算,四十分鍾答完這套題應該不成問題,他高一時候社會學和微積分都拿了全班前三,英語模擬題是從雅思和托福考試的練習冊上搬下來的,而這一假期的最後一個月,他在日文補習班上的努力讓他的日文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看樣子,這個隨堂考試,他那個八九十分應該很穩妥。
他拿出一根筆,摘下筆帽準備寫上自己的名字,可萬萬沒想到,這跟筆裏的墨水竟然甩了自己一手。而且有很大的一滴還滴在了卷麵上。
“這……”他無奈地趕快從書桌裏掏出麵紙,抽出一張,吸走了手上和卷麵上的墨水之後,他把筆帽扣好,又拿出另一隻自來水筆,拔下筆帽。結果,這根筆裏麵的墨水正在順著筆尖往下淌。他想了想,用剛剛用過的麵紙吸了一些墨水,企圖讓筆尖流出墨水的速度緩一下,結果沒想到,墨水越流越多。沒辦法,再拿一根吧。這次,羅冬雪拿出了一支油性筆。“這次應該沒事吧……”羅冬雪心裏說道。
這次,的確沒有墨從筆尖往外冒了。隻不過,羅冬雪下筆寫字的時候,筆芯裏卻一點墨水都沒有往外流的意思。仔細一看,筆尖已經歪了。
羅冬雪打開了筆袋,灰心地往裏看著。裏麵剩的除了剛才不斷漏水的那兩支筆以外,還剩一堆鉛筆,不過那些鉛筆也全都斷了尖兒。剛才摔得那一下,把羅冬雪的筆全都摔壞了。依照高一時候的經驗,羅冬雪覺得開學第一天不會上什麼課所以他沒帶多少筆,轉筆刀和備用的筆芯也都忘了帶。這下可好,筆到用時方恨少,誰能想到於若冰在開學第一天第一堂課就給他們考試呢?
正在這時,孫飛突然咳嗽了兩聲。羅冬雪抬起了頭,隻見孫飛手裏拿著兩支筆,在輕輕地揮舞著。羅冬雪笑了笑,伸過手去準備接。
剛要接到的一刹那,熟悉的高跟鞋踏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想違反考試紀律麼?”
其他人全都停下了筆,齊刷刷地看著羅冬雪的位子。
羅冬雪抬頭看著於若冰,於若冰也盯著羅冬雪。
那一瞬間,羅冬雪似乎看到於若冰的眼睛裏有些什麼在閃動,不過那種東西稍縱即逝。
“那個……於老師,我的筆都用不了了,我就是想管孫飛借一下筆。”
“筆都用不了了?”於若冰緩緩地重複著羅冬雪的話,然後說道:“請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開學第一天的早上,你告訴我你的筆都用不了了,那麼你是來做什麼的?”
“老師,這是個意外……剛才我的筆袋摔了一下,寸勁兒了……所以全都摔了。”
“意外?你覺得意外是借口麼?在公司裏工作,拿著幾十萬支票結果不小心丟了也是意外,你覺得不應該承擔責任麼?你作為學校的學生,就如同軍營裏的戰士,你的筆就是你的槍和子彈。戰士的槍打不響、子彈用不了,不僅會丟掉生命,還會影響整個戰局;對於你,你的這些筆也是一個道理,這種覺悟不是應該從小學就有的麼?”於若冰說完,看著羅冬雪,嘴角似乎微微一抬,說道,“你的錯誤,你要自己承擔。”說著,抬起頭,挺起背,“其他人,繼續做自己的題,不要去管別人。”
孫飛沒辦法,收回了自己的手之後,隻能對羅冬雪投以同情的目光。
羅冬雪雙手抱胸微微搖了搖頭,連連歎了三口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然後他又不能做別的,直接交卷子走人卻又有點不甘心,因為這時候,最後那幾排的人已經有直接交卷,抱著籃球或者在手裏揣著手機走出去的。
“等等,把手機交出來。”於若冰說道。
“誒?”一個染了棕色頭發的女生不屑地問了一句。
“把手機交出來。”於若冰說著,但她沒有等那個女生把手機交給自己,而是直接搶了過去。
“……你什麼意思?於老師!我姑且叫你一聲老師!沒收學生東西這是犯法你知道嗎?”
隻見於若冰看了看那個女生,盯著她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把手機帶到學校,這是在違反校規,你知道麼?我這是在幫你保管。況且,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誰,你就會知道,我會在乎犯不犯法麼?”
我的天,這句話說的,老師,您是“極道鮮師”麼?羅冬雪看著於若冰的樣子,心裏越發的疑惑,也越發的不是滋味。
那個女生聽罷,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囁嚅著嘴唇,然後氣衝衝地走出了教室。
“我順便說一句,在座的等一下交卷的時候,請把你們的‘違禁品’叫到我這裏。我說的‘違禁品’,是所有在校規明令禁止攜帶物品列表裏麵的一切相關物品。如果不交的,被我查到,將會有更嚴厲的懲罰。”於若冰一邊整理著交上來的卷紙,一邊說道。
聽見這話,羅冬雪更不想馬上交卷了。翻著卷紙看著。來來回回把題目看了個遍,答案全都在心中,可是就是沒辦法寫下來。
接下來他就想著怎麼藏自己的手機,這時候羅冬雪突然想起來,自己去年聖誕節前後的時候,經常跟著孫飛等人在放了學以後,去茶樓打撲克,孫飛那幫人都是牌桌上的老油子,羅冬雪經常打不過,打輸了就要請客。後來羅冬雪沒辦法,為了打牌的時候藏牌,自己曾經找了個纖褲腳的裁縫,在校服西裝的袖子那裏做了一個口袋,上麵還縫了個拉鏈。羅冬雪瞪大了眼睛,看著於若冰,趁著於若冰整理教案和卷紙的時候,直接把手機從褲子口袋裏拿出,然後塞進了袖子的口袋裏,並且趕緊拉上了拉鏈。
做完這一切,羅冬雪終於輕鬆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