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總算開始了1、子牙.
也不知多少年前，薑子牙唱著山歌在昆侖山後麵的斜坡上砍柴。他唱道：
“也不知多少年了？
我在這裏砍柴。
叮叮當當兮，
會有什麼出息？
老實說他的嗓子還行，就是不著調兒，好在透著種沙啞的蒼涼，到是也符合他的年齡。
當時他七十二歲，麵相十分晦澀，手裏是一柄盤古開天辟地用過的斧子，這東西十分沉重，從何處得來的隻有他的師尊元始天尊知道。今天是八月中秋，早上後羿的女人嫦娥打發丈夫給昆侖眾仙們送來好些個印花的炊餅，子牙和燒火的申公豹一人隻分了塊杏仁味的當幹糧，娘的新來的學徒還兩塊呢。
大概是佳節思親的緣故吧，今天的柴砍得格外累。他抹了把汗，忽然覺得有些異樣。昆侖山下原本總是樹木蔥蓉，草原一直綿延到極遠方的沙漠。若是站在雲頭，可以看見金黃的沙漠裏點綴著些許碧綠的湖泊，奇怪的是同樣的湖水在草海裏卻是天空一樣的藍。這時四麵的雲鎦著五彩的邊，轟隆隆地向著他頭上聚集，然而天地並未暗淡下來，一個聲音從高天上空曠而虛弱地飄下來：“你還好麼，好麼……好麼……”音色飄渺虛無，宛如一張依靠旋風飛舞的薄娟，聽著十分瘮人。
“馬善被人騎呀！”子牙頭也不抬地在心裏說道。一定又是是申公豹這王八蛋靠著他那一丁點的法術戲弄自己，不搭理他也就罷了，不料那聲音不依不饒地繼續道：
“活著苦呀……苦呀……苦呀……”
“是真苦啊！”子牙丟掉斧頭，淚水不爭氣地順著兩腮滴落在草地上，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淚水將手上的破了的水泡蟄得刺痛刺痛的，一股子怨氣猛然間迸發出來，老實人子牙終於火了。他拾起塊石頭對著那聲音的方向用力投去。
子牙還是有把子氣力的，那石頭迅速飛進雲層裏不見了，緊接著天上傳來“哎呦”的一聲，一位大紅袍的老人落在地上，徑自摔了個嘴啃泥，他吐了吐口中的沙子罵道：“瓜娃子，打地俄好，打地我俄好。”赫然有些隴上口音，頭上著實有一個老大的筋包。此老玉麵長須，腦後表示神仙地位的光暈徑有八尺，正是自己的大師伯“太上老君”是也。
子牙嚇得不輕，連忙去給他揉額頭，又拿出自己平時怕砍傷手預備的金瘡藥去塗。老君推開他，念了個咒，傷處自然平複。他歎了口氣道：“子牙啊，你來山上時日不短了吧？怎麼依舊是個砍柴的呐？”他忽然拍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爾懶也乎？笨也乎？。”
“什麼都不乎，還不是你們師兄弟不待見我麼。”子牙在心裏罵了一句，在心裏麵對自己說話已然是他多年的習慣了。他揀起斧子，去砍那棵砍了一半的鬆樹。太上的話正觸到他的痛處，連師兄們的徒弟一個個都能騰雲駕霧，獨當一麵了。自己卻……哎呀……砍了手了。
老君看穿了他的心思，這是他老仙家年輕時給人家算命練就的本事，對子牙道：“這次倒是真的有一個機會，你師傅讓我來悄悄地通知你一聲兒，你附耳過來……。”
老君走後，子牙淚飛頓做傾盆雨。
2、相識
在下我少年時生得精瘦，八字眉，刀條臉兒。十六歲那年拖著跟打狗棍子遊曆到了翼州地界。是時的翼州跟現如今完全不同，到處是樹木花草，鳥獸魚蟲。間或有一隻兔子由打草叢中飛也似的跑過，身後一定追著頭老狼，狼後麵是虎，而虎後麵是獵人，獵人們一個個全都沉默寡言，顧不上和在下我打招呼就腳步匆匆地趕路去也。
當時我不合一眼看見頭上的白雲或如蒼狗或如白鷺，被湛藍的天空襯托得優哉遊哉的十分的不俗，忍不住讚美起來，胡雲了一些頌歌了事。不料四麵八方的雲彩們紛紛趕來傾聽我的佳句，由於他們在天上互相擁擠傾軋，頓時雷聲大作，大雨瓢潑而下。雖然在下我曉得禍從口出的道理，卻沒想到拍馬屁會招來如此大禍，連忙抱頭鼠竄，一口氣奔出幾十裏地，才找到一個山洞藏身。也不曉得哪個行善積德的前輩古人在洞裏遺了些幹柴，讓在下我能夠從容地烤幹了衣服，免受凍死之苦。
雨一直下到後夜也沒有停息的意思，淒苦中在下我忽然聽到洞口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好象是什麼東西在向我靠近，於是連忙繃緊全身的肌肉，小聲地告誡自己說：來的如果是兔子野雞刺蝟什麼的老子就用膳，如果是老虎狗熊和狼，小的就隻好到外麵去沐浴大自然的雨露甘霖。正在患得患失之間，眼前一花，進來的卻是個女子。
此女臉長嘴小，顴骨高高，丹鳳眼兒。她一進來就忙著脫衣服，顯得十分的隨和。接下來在下我的眼睛隻顧著隨著她的手在移動，看到了平生未見的一些東西，一會兒覺得此生不虛了，一會兒又覺得此生虛得不得了，大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在烤火的時候她告訴我說她其實是個狐仙，好像在民間我們也稱呼她們為狐狸精。在過去，當然也有女孩子把自己稱做狐狸精的，主要是為了嚇唬那些對她們心懷不軌的男人。所以在下我壓根兒沒往心裏去，隻是和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子麵對麵地守著一蓬烈火實在傷身子骨，隻好將俺娘給俺做的棉襖取出來給她遮擋一下在下我的目光，免得老子做出一些不成體統的事情來。
棉襖是俺娘用西域的上等皮棉裹以家織的土布製成，粗針大葉地沒什麼水準，要不是上麵綴有十二個三兩重的銅扣兒，在下我早就給扔了。上古時期銅本來就金貴，偏偏我們大商王朝曆代大王都有用銅鼎烹食美味的愛好，所以全金屬狀態的銅在民間就顯得十分珍貴。在下我在秦嶺害饞嘴病時當了一枚，在大巴山害雞眼時當了一枚，在廬山碰到土匪用兩枚勉強過關，在越秀山趕路撞傷了一位老太婆，陪付醫療費用了三枚，這個老太婆牙光發禿卻比強盜還狠一些，在下我是在後夜裏乘著下雹子從她家院子裏翻牆脫身的，後來為了醫治腦袋上的大包們又花了一枚。入春時為了換一身綠色的輕衫隻好又當了一枚，買了頭白脖子叫驢代步用了一枚，最後一筆投資顯得十分劃算，那頭叫驢又給我當了一個半月的幹糧，而綠色的輕衫卻幫助我和一個小姑娘眉來眼去地曖昧了幾天，現在這套衣杉正穿在她哥哥身上，活象一麵綠色的旗子飄蕩在嵩山腳下的田間和地頭上。
女子告訴我說：“她的名字叫胡九姨，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直接叫他九姨，她本來是翼州侯蘇護女兒的奶娘，今天是翼州侯蘇護的先祖公共大帝的生日，每年的此日公共大帝的魂靈都會到蘇家享受後代的祭祀供奉，他的魂靈雖然很老了，可是脾氣卻更加暴躁，對在蘇家隱藏的一些鬼祟和狐魅絕不姑息，所以她隻好躲出來，不期遇見了在下我。”
在下我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滿口胡柴，報以從容的一笑，忙不迭地打聽她身上是否有什麼幹糧，她果然也沒有……。
看來睡覺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她喜歡光著身子入夢，這一點我們完全相同，外麵的風聲雨聲依然是淒苦淒苦的，我們蓋著俺娘做的的棉襖，互相依偎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期間我醒了一次，可能是我的胯骨刺痛了她的肋條，使她呻吟了幾聲。在下我料想她沒準兒是個好人家的女兒，多少是有些嬌氣的，摸索著給火堆添了幾塊柴火，回過頭再看她時，可了不得了，她居然在眨眼間變成了一隻狐狸。
上蒼作證，在下我並沒有屁滾尿流地奔跑出去，隻是到她身邊蹲下來仔細地看，覺得她還是人的樣子時好看得多。接著不曉得哪樣，兩隻手的食指動個不停，才想起自己已然是一天半水米未進了，如今隻需要掐住她的脖子用一陣子力氣而已，反正火又是現成的，“真的很有緣啊！”在下我小聲對自己說。
當在下我掐住她的脖子，剛剛準備發力，她居然醒了，用一雙異常無邪的眼睛看著我。這讓在下我忽然想起了很多純潔的事物，萬念俱灰地放棄了到手早飯，隻是拍了拍她的額頭，她的額頭平滑光潔，就像我家大黃狗一樣的寬大。才拍了兩下，她就地打了個滾兒，恢複了人的形象。
這一來麻煩了，現在的問題不是在下我吃不吃她，而是她吃不吃我了。
在下我幻想過各種死法，卻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最終會被一條狐狸吃掉，盡管這隻狐狸相貌清奇秀麗的不像人間的女子，隻好毫不掩飾地哆嗦起來。這個娘們兒堵住洞口，完全是個狩獵的行家，在下我估計弄不過她，隻好學獵狗叫了幾聲，看看能否維持那麼一彈指間的壽數，可是她隻是向我的懷裏亂拱，這下子連傻子都曉得她要幹什麼。在下我想起她剛才毛絨絨的相貌體態，哪裏振作得起來？歎息了一聲對她道：“算了吧，誰都不容易？”就整頓衣衫打算離開了。
狐狸或者是九姨用依戀和受傷的眼神目送在下我走到洞口，吱吱地叫了幾聲，好像是在唱一曲離別的歌子。在下我回身給了她一枚銅扣子道：“買著吃吧，現在雞窩周圍都是下了套子的，小心給捉了去當點心。”說罷就像個真正的詩人那樣走進了瀟瀟的雨中，幻想自己會在某天成為一個人人景仰的學者，這種幻想是在下我走路時的習慣，至今未改。
後來她經常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像所有的中年女人一樣絮叨不休，仿佛全世界隻有我一個人願意聽她傾訴似的。我每天都沉浸在她所描述的家常瑣事裏不能自拔，終於放棄了寫詩這份本來就沒有什麼前途的事業，到京城朝歌混日子去了。說來也怪，自從我停止了寫詩，她便不再出現了，完全丟下我自己寂寞地生活在世俗間，漸漸地老成、圓滑起來，忘記了她。
3、子牙求仙
那大概是五十四年前吧，昆侖上來了七八十號人，紛紛請求做仙人的弟子。元始天尊接見了他們，告訴他們說仙人們都入關修煉了，隻好遺憾地拒絕大家。為了感謝你們對昆侖的信任，每個人都可以提一個要求，昆侖仙人願意給每個人可以裝滿一間房子的東西。隻要是天底下有的玩意兒，都會遂您的心願的。
眾人雖然失望於不能得益於仙人的教誨，但總算是能夠不虛此行，這也是件高興的事呀。於是紛紛許下了金銀珠寶、美女一屋子和兒孫一房子之類的願望。
當時隻有薑子牙和申公豹二人一直不出聲兒。
元始天尊來到他倆麵前，先問子牙道：“間關萬裏來到昆侖，難道你願意空手而歸嗎？”
子牙抓了抓頭皮，又側著腦袋想了想道：“真的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看來是個貪得無厭的家夥。”天尊點點頭，在心裏冷笑了一下。
“我要一屋子大餅。”說完話，子牙一身輕鬆的樣子。
“哦！”天尊裝著不吃驚的表情勸他：“是這樣子呀？難道你不想來點別的嗎？這樣回去的話即使人家不笑你傻，也會覺得我們太小氣呀。我破例允許你再要些吧。”
子牙扭捏了一會兒道：“那——我就再要一屋子大餅。”
“那怎麼行呢？”天尊有點急了：
“光是大餅吃多了會吐酸水兒的。你好好想想，不要讓自己的人生太單調好不好？”
子牙恍然大悟，拍著巴掌道：“對呀，我還要……”
“要什麼？”天尊竟有些緊張起來了。
“我還要一屋子鹹菜。”
天尊……。
“你有什麼要求呀？”他隻好把注意力轉向申公豹。
“和他一樣。”申公豹指了指子牙道：“不過我想把鹹菜換成別的。”
“換成什麼？”天尊耐著性子問道。
“換成一個給我嘴裏喂大餅的人。”
當大家攜帶著昆侖的禮物吧回家時，子牙和申公豹被留了下來。
子牙留下來砍柴。
申公豹留下來做飯。
子牙還需要每天給申公豹喂兩頓大餅。
不過子牙還好，尚有鹹菜可吃，申公豹隻允許吃大餅。
“要成仙總得先把懶病治了吧。”天尊冷笑著道。
娘的這一治就治了小六十年，治得頭發都白了。
4、赤精子的鶴
去現在的新疆時可以看見綿延千裏的昆侖山，積雪的峰巒爛銀般閃亮，總之是個鳥不拉屎的寶地，餐冰臥雪的所在。仙人頭子的元始天尊和太乙真人卻偏偏把家安在了這裏，神仙果然不同於凡人呀。這一日主峰上的玉鍾無風自鳴，散居在名山大川中的仙人們知道——要開神仙大會了。
終南山煉氣士赤精子千年的靜坐中醒來，那是鍾聲佛動了蛛絲，落下的塵土撒了他滿臉的緣故啊。
“神仙本無心事”，而此時的‘赤精子’竟沒由來地沮喪和內疚不已，他自責道：“蜉蝣朝生而暮死，寒蟬一歲爭得一鳴；即便是萬物之長的人，又有誰能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地活到百歲呢？我入靜時洞口的幼鬆不過齊腰高，它如今已經兒孫成林了。唉！女媧補天也沒去添把柴火；治水的禹哥兒來借鐵鍬，我連正眼兒都沒給人家。生死輪回在外麵不停地往複，我卻在靜默中無謂地思考著何為生？何謂死？一千年的光陰一覺而過，也就是神仙能夠做到而不知羞恥呀！”
他先用天池之水化雨沐浴自己；用湘地的斑竹簪起頭發；再用勝雪的吳刀修剪胡須；裁白雲為袍，扯彩虹成帶；將嶺南的蒲草織做雲履。恢複了人樣的赤精子又用嘹亮的歌咒來呼喚四野裏的鳥獸，等候它們到來。
然而這些東西們卻各忙各的，全當他在唱“十八相送”。
都曉得這老仙兒一千年水米未進，哪個呆瓜傻乎乎地去了，以為有仙丹吃，準得和大料、花椒、桂皮、香葉、蔥薑蒜什麼的在一個鼎裏洗熱水澡。赤精子饑火如焚，適才又品了幾盞雲霧山的好茶，胃裏咣咣當當地亂響。久候不見“天上一兩，地上半斤”朋友來進貢，昆侖鍾聲緊催，沒奈何，隻好清清嗓子，召喚自己的坐駕“銀羽鶴。”
“師父那兒總有飯吃吧？”‘赤精子’一廂情願地想。
‘銀羽鶴’正在呼倫貝爾草原上摟著幾隻雌鶴渡他的一千年大假。這裏水草豐美，氣爽風清，連魚兒也符合它的口味，一條條的無鱗少刺，雌鶴們個個小鳥依人，‘銀羽鶴’老兄簡直忘了自己是誰。聽到‘赤精子’的呼聲從天外傳來，半晌兒才回過神來，一陣陣戀主之情湧上心頭眼底，它知道：“是回去的時候了。”
平坦而寬闊的草原是最好的跑道。‘銀羽鶴’奔了幾步振翅欲飛，又奔了幾步振翅欲飛，如是者七次，最後一下摔得重了，趴在哪兒怎麼也上不來氣，這才知道千年來自己吃的飽睡得香，連羽毛管裏都滿是肥油，那裏飛得起來呀？隻是在草地上砸了七個大坑而已。後來坑裏有泉水滲出，化作七個池塘。人們知道了這是仙鶴所遺的勝跡，把這裏起個名字叫做“鶴七跌”，再後來為了顯得尊敬，又改做“鶴七疊”說什麼：“神鶴舍不得此地風景，留戀了七次雲雲。”完全是胡說八道。
雌鶴們這才知道她們老公連續的起落不是什麼告別儀式，連忙趕過來攙扶它，唧唧喳喳地表示自己的心疼勁兒。“銀羽鶴”哪裏聽得進去，自顧自地傷心道：
“俺在終南山中是多麼優秀啊，以清香的鬆實為食，用鮮花上的露水漱口。在響泉裏沐浴，唳叫時百鳥相合，舞蹈時百獸跟隨。記得燃燈道人初見自己時曾大聲誇道：“好鳥呀，好大的鳥兒!”樂得主人為此還多喝了幾杯。可看看現在的自己；腦滿腸肥，活脫脫一隻農家養的肉雞，還他媽的連蛋都不會下“唉！“好日子害死人呀。”
銀羽鶴正在搓臉上的泥，赤精子的呼喚又告傳來——
“叫，叫什麼叫？催命呀？”銀羽鶴都抖抖毛兒，推開哭泣著的雌鶴們，辨了辨方向，拔開茅草，邁開雙爪，在心裏叫聲：“豁出去了”朝著終南山方向大步行去。“地上真是苦啊！”三天後，‘銀羽鶴’心裏隻剩下這一句話了。
‘赤精子’連續叫喚了十天，終於失去了信心。正琢磨著去昆侖山是騎竹馬還是騎掃帚時，聽見崖下有一聲類似公雞被閹時的怪聲，不由得動了好奇心。飛身下崖，卻看見一隻分不清顏色，耷拉毛的怪鳥，蜷著滿是血泡的爪子趴在哪兒抽筋呢。
“這鳥是怎麼養的呀？”‘赤精子’有些生氣。提起它的脖子向腦門上一瞧，左麵寫著“赤精子。”右邊寫著“我對得起你啦！”
“我的鳥？”赤精子哪裏肯信，“真的是我的鳥？”
5、菩提薦徒
神仙散會了，昆侖主峰猶如一隻炸開的焰火。穿著各色袍服的仙人們騎著五花八門的坐騎向四麵八方“嗖，嗖，嗖”飛去。惟有“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老祖跟著燃燈道人來到茅廁，兩個人搖頭晃腦地方便完了。菩提老祖小心地對燃燈道：
“今天的大會在您的主持下完成的順利圓滿，夥食更是好得離譜。和您相比，我缺少的正是這種能力呀。希望我能常常得到你的指教。”
燃燈知道這位老道輩份兒比自己高卻又低於師傅，——也不知是誰給他排的？
一般的仙人為了護道服魔總要煉幾樣法寶護身。可這位老仙兒卻不屑於此，也不知在哪兒煉了一套長拳短打，十八般的兵刃的功夫，還真沒輸給過誰。見他如此恭敬，知道有事求到自己。拿定了隻要力所能及，不傷大雅就一定幫忙的主意，行禮道：“道兄您是不沾俗務的高人，這樣說豈不愧殺我也，但有所命，我一定盡力。隻是您法力高強，又哪裏用得上我呢？”，
菩提老祖打了個哈哈兒說：“我的三弟子叫李狗剩兒。這孩子巴心巴肝地疼著師傅。不但知冷知熱，會湊趣打諢，托臀捧屁，跟我修煉很有些時候了。這孩子雖然乖巧，但沒有根骨，成仙大是不易。剛才在會上聽您說到子牙將要打將封神，我聽了很興奮。想請您把他派到子牙軍中聽用。給個先鋒之類的活兒幹幹，最好讓人家一下給喀嚓嘍，也好在封神榜上占一個名額。免了日夜修合，煉丹服藥之苦，好歹也是個前程。您意下如何呢？
燃燈道：“原來是狗剩這孩子呀？十幾年不見，倒也長成了人中的上品。你看他頭發如漆染的烏雲，戴著鑲著寶石的金冠；麵目嬌好如女子卻不失威猛。脖子長短正好，轉動靈活。見人不笑不說話，雙臂堅韌有力，手指纖細而結實。脊梁挺拔，能承受身體。屁眼兒正在中間，開合自如。連哪個小東西也郎哩格郎，郎哩格郎地討人喜歡。雙腳不內不八，走起路來瀟灑自然。但我就是看著他別扭。因為他和我說話時一隻眼睛看著我，而另一隻看著左邊的牆麵。盡管他聲音清朗，白衣勝雪。但是我就是瞧著他不塌實，又有誰和一個斜眼兒打交道不覺得心慌呢？所以我隻有冒著得罪您的風險拒絕您，假如您有時間的話，我想請您到舍下喝幾杯，昨天一隻兔子奔得過急，撞死在洞口的梅樹上，可以用新鮮的雪水烹而食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