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瘋狂的動物
“我就是輸入你的生日呀！嘻嘻……”兒子笑著回答，神情像極了一隻偷吃了老母雞的小狐狸，“奶奶每次輸入電腦登陸密碼都用手攔著不讓我看，其實鍵盤那麼小就十個數字，看奶奶輸第三遍我就記住啦。”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停止了呼吸，定定的看著兒子，又看看身旁的妻子，彼此都看見了眼中的不可置信。
我看不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想來一定是扭曲的神情可怖，否則兒子不會看著我突然大哭起來，母親趕緊了摟住兒子，想要責怪我兩句，但看著我的神情又歎氣道：“這事兒，怎麼就這麼巧呢？”
也許是覺察到了我們這邊的異常，父親走了過來，卻是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扳手找不到了，隻有找你伯父送一把過來。”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湊近耳邊半響卻神情變得古怪起來，“奇怪，怎麼老是無法接通？飛寶，你打一下你伯父的手機試試看，我另外找個朋友。”
伯父手機用的是聯通號碼，我用手機撥打了幾次，果然都是係統提示無法接通，同時我還發現我的手機移動信號也是極差，總是在一格兩格間波動。
我們剛從伯父家拜訪回來，現在距離他家也不過幾公裏的距離，隻是父親因為急著趕回家，行駛的是一條比較偏僻崎嶇卻又相對來說要近四分之一路程的馬路，當然如果父親開的小轎車，肯定不會往這條眾所周知的爛路開。
“喂！喂……老戰……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的車在郊區那條爛路上爆胎了，你幫我帶個扳手過來卸胎吧……嗯嗯……回去來我家一起喝酒。”父親通電話的聲音很大，應該也是信號差的緣故吧。這裏距離縣城也就十公裏了，莫非是因為偏僻的原因，移動沒有在這建基站？我如此猜測著。
此時夕陽已將最後一絲餘暉收起，慢慢隱沒在無盡遠處，夜晚終於降臨了，帶著冬天特有的寒意以及一絲莫名的寧靜。
老戰是父親一個交往幾十年的朋友，在我記憶中那是一個豪爽粗獷的男人，據說他倆一起打過架，也一起因為聚賭蹲過看守所，不是親兄弟，卻因為兩個人都姓曾，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我以為最多十五分鍾就會看到他，因為騎摩托車的話一般十公裏也就是十分鍾而已，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這條馬路上就我們這部吉普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裏，連車都沒有一輛從這裏經過。
“怎麼老戰還沒來？你再打個電話問問吧。”我們本來一起在車上隨意閑聊著打發時間，但是等著等著，母親終於有些不耐煩了，看著父親這樣說。
“老戰說來就一定會來！”父親估計心情也是極糟，聲音中流露出一絲火藥味，“你總是這樣，知不知道開車的人最忌諱分神接電話？”
“打個電話又怎麼了？”母親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接連反問著，“開車停下來一會不行啊？難道有急事也不用打電話了？”
“你……”父親忽然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指著母親半響吼了一句，“你懂個屁！”
“你們別吵了，聽我說兩句好不？”看著他倆要吵架了，我連忙丟掉手中的煙跑到母親窗前，低低說道：“老媽，你知道老爸身體的，不能情緒激動，別說了，我跟老爸講。”
“唉！”母親看著父親那漲紅的臉龐，默默歎了口氣。
“老爸，我知道戰叔叔跟你幾十年的交情了，答應你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不做的，除非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坐上車，一邊輕拍著父親的後背一邊考慮著措詞，“老媽也不是懷疑戰叔叔不來的意思，而是擔心，畢竟現在天色晚了，這爛路又不好跑，再說戰叔叔現在也差不多五十了吧，你知道他開車一向都比較急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打個電話給他吧。”
父親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摸起手機開始撥號，然後他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因為離的極近，我也可以隱約聽見從手機中傳出一陣彩鈴後的係統提示：“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連續撥了幾次電話都是如此，父親喃喃自語“難道真的出事了？”後鄭重地望著我道：“你在這裏不停地撥他電話，我去找他試試看。”
父親一旦做出某個決定，家裏人基本都無法阻止他，所以我隻是建議道：“老爸，你別急著去，可以先打個電話給阿姨，確認一下戰叔叔是不是已經出門？從哪條路開什麼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