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不過半個時辰便停下落到了地麵,方才在空中看還不覺得如何,一落地麵才覺得此處確是佳境,一幢小木屋立在溪邊,又聽鳥低鳴,溪淙淙,樹高幽深,綠意盎然,顧小情不由得讚道:“好一個隱士之居!”風靜寒收了神通,把唐不歸安置在一大樹下,看著顧小情一副陶醉模樣,笑道:“這裏離天行山有六七百裏,曾是一位朋友的居所,後來朋友遠遊不歸也就廢棄了。”歡喜卻拉著風靜寒衣袖問道:“師父,什麼是隱士啊?還有師父的朋友是誰啊?”
風靜寒笑了笑,撫著歡喜頭發笑道:“問要緊的!”
歡喜一下拉下了臉,收回雙手,道:“何時開飯?”風靜寒尷尬一笑,道:“你每日裏不思修行,整日想著口腹之欲,怎麼能證大道?”歡喜辯道:“師父的意思是不吃飯就能證大道了麼?哼,我就知道,師父每日裏想的就是把歡喜餓死,歡喜餓死了也就沒人吵師父了,師父看歡喜餓死肯定要躲到被窩裏偷笑上三五天才夠!”
風靜寒愕然,又搖了搖頭,卻不去理歡喜,入懷取出一瓶丹藥,喂了唐不歸一粒,又用手指點著唐不歸眉心,顧小情見他手法和給自己解靈媒術時一模一樣,想來他是在給唐不歸療傷,當下拉著歡喜手走到一邊。
過了良久,風靜寒收功,長長歎了口氣,道:“唐賢侄的傷比我料的要輕得多。”顧小情看唐不歸果然麵色好了許多,心下一喜便道:“仙長,唐大哥幾時能醒來?”
風靜寒微笑道:“用不了半個時辰也就能醒了,唐賢侄體質既佳,修為本也不弱,沒什麼大礙。”說著把那瓶丹藥放在唐不歸身側,道:“等他醒來,告訴這瓶丹藥每日療傷前吃一粒。”
顧小情點頭稱謝,風靜寒又道:“這裏被下了禁製,方圓十裏都在結界之內,進出不易,更無惡禽巨獸,附近林子裏也有野果子吃。”
歡喜聞言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顧小情卻留了心,問道:“既然有禁製,那我們要出去怎麼辦?”風靜寒笑了笑道:“你隻需跟唐賢侄說‘溪水為鏡’四個字他便懂了。”說完起身拉住了歡喜,道:“唐賢侄醒來定會問你如何脫身,你隻管細細說了,隻是不可跟他說我徒兒歡喜的事情,這點你需謹記。”顧小情不知他為何要向唐不歸隱瞞歡喜,又想他既說了自然有他的道理,眼見他已是準備離去,當下朝風靜寒跪倒行禮,道:“今日多虧仙長救命大恩,顧小情難以為報。”
風靜寒坦然受了一禮,道:“日後咱們還會有機會再見。”說完便攜著歡喜離去。
來時無影,去時無蹤,顧小情遙望天際也尋到半分風靜寒師徒半分身影,呆了好一會才喃喃道:“神仙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又過了一會唐不歸幽幽醒轉,顧小情扶起靠著樹坐下,又把自他昏迷後的事大概說了,雖是隱去了歡喜一節,卻也說了小半個時辰,說完之後竟是有些熱了。跑到溪邊撩起溪水灑在臉上,隻覺清涼舒心,不由想起前日自己拿水來潑唐不歸,卻被唐不歸調笑為“潑婦”,雖隻隔了一日,卻有隔世之感。偷眼去看唐不歸隻見唐不歸手中拿著幹癟的解囊,倚樹而坐,也不知在發什麼呆、顧小情微微一笑,道:“這裏風景這麼美,想來傷也會好的很快。”
唐不歸見她又叫自己“姓唐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不說話。
顧小情心情卻特別好,又道:“你的傷什麼時候能養好?”
唐不歸放下酒囊,卻又躺到了地上,懶懶道:“少則三五日,多則五六年。”
顧小情知他說話沒個正經,也不理他,入了木屋,細心打掃後,出門道:“無力打掃幹淨了,你身上有傷,你睡屋子裏床好了。”
唐不歸笑道:“床有多大?”
顧小情見他發問,想也沒想便道:“隻一單人小床,好在被褥齊全。”
唐不歸雙手撐著身子,又靠在了樹上,笑道:“雖是小床,不過咱們擠擠想來也可以!”顧小情瞪了他一眼,道:“輕薄之徒!”轉身便進了屋子,可待了一會又覺氣悶,想起風靜寒說附近林中有野果子吃,便起步到林中轉悠,走了一會果見不少樹上都結著果子,隨手摘了幾個,便既返回。捧了果子在溪水中細細洗淨,給唐不歸放到身邊幾個,也不理他。
可唐不歸接了果子,三口兩口便已下肚,顧小情見他吃喝無礙,傷勢竟好的如此之快,心下自也高興,隻是萬萬不能露於顏色,皺眉問道:“你們修仙之人不都是辟穀麼?”唐不歸抹幹了嘴巴,也不看顧小情,道:“心情好了便辟,心情不好了倒也不必!”股息愛情見他胡言亂語,心道:“本姑娘正經跟你說話,你卻如此無禮!”又想到:“姓唐雖數次無禮於我,可畢竟於我有救命之恩,此番他受了重傷,讓他一下又何妨?”便道:“果子可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