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若墨遙不來搶親,我舉國覆你大暄。”攤開信,是熟悉的璧非軼的惡狠狠的語氣。
蕭淩淺笑,提筆寫道:“放心,他倆是姻緣天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再說了,他不來搶親你還不放心非卿嫁我?我後宮虛空啊,斷不會有宮鬥什麼的帶壞非卿。”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墨遙自然看不透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而蕭淩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旁觀者,他看得清這些糾纏。
他待璧非卿如自己的妹妹,看妹妹這邊蹉跎年華,這倆個哥哥都著急。
他自然明白璧非卿貴為一國公主,璧非軼斷然不肯將她下嫁一個無名小卒。
所以來了這招偷龍轉鳳,將賢瑤長公主嫁給大暄皇帝的消息公布,然後將碧水驚鴻碧飛卿的名聲傳播得越來越廣以達到天下皆知,這時大家都會把賢瑤長公主和碧水驚鴻的名諱拿來嚼嚼,以墨遙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端倪。他也就希望敲得醒墨遙,如果他真來搶親,那就給他搶,嫁給他自己的還是賢瑤長公主,隻不過是換了另一個人而已。璧非卿就從此以碧飛卿的名字和墨遙活下去,而且還滿足了璧非軼“把妹妹風風光光地嫁了個好歸宿”的欲望。如果不搶,那麼璧非卿嫁給他也不會有什麼委屈。
既然此舉好處多多,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兩人就很耐心地一唱一和。
蕭淩感歎,朕著實用心良苦啊……
離大婚之日還有三天。
墨遙本想南下,奈何此時他發現自己身處大暄與北傾的交界地,原來已北上至此。
他想,天黑了,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定南下。
於是他睡下了。
然後他做了個夢。
夢裏流水潺潺,雲霧彌漫。濃霧深處,有梵音吟唱。
有人聲如梵唱。
“你執著離開生前之界而轉入其他世界麼?”
“弟子唯此一願,隻願生生世世永不見他。”有女子聲音堅定,帶著莫大的悲痛。
墨遙聞見這聲音,遙遠的記憶滾滾而來,心重重一抽。。
晚歌……
“也罷。”
然後,濃霧散去,他看見女子滿臉淚痕,卻異常堅定的目光。
轉身,投入潭中。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畫麵一轉,是有人在喊:“非卿妹妹……非卿妹妹……”然後一個公主打扮的小女孩便蹣跚而去投入一個小男孩的懷抱。
一瞬間那個女孩的容顏長大了如今的少女模樣,回眸一笑。
夢,霎時消散……
墨遙久久不能回神。是耶非耶,夢一場?
而那時,曲晚歌投胎後,還有句梵音般的聲音未得聽見。
“傻孩子,你又怎知你們姻緣注定,你在哪,他便在哪。”
四月初九,大吉,宜出嫁。
賢瑤長公主一身公主禮服格外端莊鄭重,鳳簫雲鼓,輦車儀仗,出嫁的隊伍從北傾成黎浩浩蕩蕩的出發。
道旁,人頭攢動,百姓爭相看著這北傾長公主出嫁的盛大場麵,是極致的奢華的隆重。
當和親隊伍遠了之後,所有人都在祝福賢瑤長公主新婚快樂一世長安和樂安康。
出嫁的第二天,和親隊伍到達離北傾大暄交界處不遠依舊處於北傾境內的東城。
是夜,長公主歇息在東城驛館。
一個黑影身手矯捷地闖入公主的內室,悄無聲息。
“誰?”璧非卿並無睡意,看著由遠及近的黑影,厲喝。
“是我。”墨遙扯下蒙麵的黑布,低聲道,“跟我走。”
“不,本公主就要嫁人了,哪有逃婚的道理?”璧非卿一見是他,死撐著倔強。
“跟我走。”
“你不是有愛的人了麼?你不是喜歡看我的笑話麼?本公主就不給你看,你走啊,走啊……”雙眼淚意上湧,到最後,她聲嘶力竭地哭喊。
他抿唇不語,原來是這樣才離開的麼……
他稍稍頓了頓,然後低下身張開臂膀溫柔地緊緊地抱住璧非卿,不讓她動彈半分。
是誰吻住了少女的唇角。
刹那,誰的世界陽光四溢。
放心不下便悄悄尾隨在後麵的北傾帝得到探子回答:“回陛下,事成了”
北傾帝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吩咐封雪,讓她可以出發頂替長公主了。”
封雪,前朝太師遺女,德才兼備,又因為常年流落在外,一次機緣巧合才遇到她將她帶回帝都。讓她嫁給蕭淩皇帝,不會虧了他的。
北傾帝轉身赴上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