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帝都的冬日(1 / 3)

第01小節

太陽帝國首都愛莎摩亞星位於達珈瑪星域,是這個星域六大適人行星中氣候條件最好的一個,人口將近二十億,號稱“帝國心髒”。

帝都巴裏漠坐落在愛莎摩亞兩塊大陸的結合處,是星球上最大的天然海港,也是整個帝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太陽帝國的皇宮就巍峨的佇立在城市的中心,雖然經曆了數百年的風雨卻依然強勢的控製著120億人的命運與生死。

進入冬天以後,巴裏漠的氣溫往往在零下徘徊,多數的日子裏白雪皚皚,將整座城市覆蓋在銀色的素裝裏。

雷英克三世的身體也如同冬天的氣溫一樣急轉直下,多年的酒色纏mian和沒有節製的縱欲使得他雖然不過剛剛過了五十歲的年齡,卻已經出現了衰老的跡象。雖然身為帝國君主的他按照法律也隻能有一個妻子,但是連帝國的小孩子都知道,皇宮裏的那些女侍們幾乎都得到過陛下的垂青。

這也是帝國那一小撮叫囂要求君主立憲的激進分子所詬病的地方,不過雷英克三世根本就不在意那群不得意者的叫嚷——要想處理他們比捏死螞蟻困難不了多少,他們的存在正可以顯示自己的寬容和開明。

然而進入3611年1月以後,這位自詡帝國曆史上“最開明的君主之一”的雷英克皇帝卻終於病倒,此後的日子在床上多過在地上。盡管禦醫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絞盡腦汁調理陛下的龍體,但是雷英克皇帝不見起色的病情卻始終在讓他們擔憂自己還有幾天好日子可過?

前方的戰報陸續的傳來,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天都可以收到威廉皇子的捷報,但過了新年後來自拉貢星域的消息卻明顯減少了,威廉皇子和特準內斯元帥的報告裏也總在含糊其詞,一味的吹噓陛下的英明,卻閉口不提戰事的進展。

奇怪的是身邊的人也很少向他說起拉貢星域,即使自己開口問了,那些大臣們好象商量過一樣不斷頌揚威廉皇子的英武,然後把話鋒一轉,懇求陛下為了帝國120億臣民保重龍體,早日康複。

不過,前線的狀況究竟如何,雷英克三世即便沒有威廉皇子的報告,沒有那些大臣的奏折心中也十分清楚。如果有人以為憑借自己在朝野的勢力就能夠蒙騙過他,那實在是太可笑了,雷英克皇帝怎麼可能讓一個臣下就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上?

這些日子,淩鎮大公成為了皇宮的常客,他的突然活躍當然也引起不少人的猜測,但每次雷英克三世和淩鎮大公密談的時候總摒退所有的侍從,讓人們無從猜度他們的話題和內容。

“陛下,您的氣色比昨天又好很多,相信不用多久您就可以帶著臣下去皇家獵場一展英姿了。”淩鎮大公努力做出關切的表情,在雷英克皇帝的病榻旁說道。

雷英克三世麵色薑黃的躺在床上,失去神采的目光看著天花板上的壁畫,輕聲說道:“雖然你會高興我的康複,但是也有人可能不願意見到吧?”

淩鎮大公心中一震,他明白雷英克三世在說什麼人,雖然他恨不得陛下馬上就下令把那個人槍決了,但是臉上卻裝作不解的樣子說:“陛下仁慈英武,萬民景仰,怎麼還會有人抱有這種卑鄙想法?”

雷英克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說道:“難道在巴普洛雅公爵死後就沒有人敢在我麵前說真話了嗎?”

淩鎮大公趕緊離開椅子下跪說:“臣不敢欺瞞陛下,臣隻是不想陛下為小人煩心。”

“起來吧,”雷英克三世無力的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作為一國之主,我又怎麼可能不為這些事情操勞?”

淩鎮大公剛打算站起來,急忙又跪倒說:“臣願為陛下分憂。”

“那麼你認為,約罕和威廉兩個人誰更適合繼承我的王位?”雷英克三世突然低聲問道。

淩鎮大公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震,知道躺在病榻上的君主終於向自己傳遞來了一絲信任。這麼多天以來,幾乎他從不間斷的奉詔進宮與雷英克三世密談。雖然外人都猜測一定是涉及帝國大勢的話題,但淩鎮大公卻有苦難言。

雷英克三世或者詢問前線戰報,或者和他談論各種瑣事,卻絕口不提朝政問題,更不會向他征詢這方麵的意見。淩鎮大公在失望之餘卻堅持了下來,他意識到這是雷英克三世對於自己進行的一種試探,如果自己表現的過火,那就會很快失去他的信任。隻有繼續保持低調和中立的態度,才可能通過這樣的測試。

但是雷英克三世為什麼突然對自己看重起來?淩鎮大公在驚喜之餘也不免想到這個問題。唯一的答案就是陛下開始對布倫佐宰相逐漸不滿,需要找到一個替代他的人,這個人就是自己。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猜對雷英克三世的心理。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奴大欺主。布倫佐宰相盡管是他的嶽父,在這一點上也不能例外。因此,雷英克三世才會讓巴普洛雅公爵以其強大的軍方背景來抗衡布倫佐宰相,從而達到牽製作用。

但是公爵的突然離去卻使得布倫佐宰相失去了製約的力量,他的勢力集聚膨脹,連軍方也漸漸開始倒向了宰相大人的懷抱。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雷英克三世所能夠容忍的,於是他急需一個新的強權人物來抗衡布倫佐宰相日漸擴張的勢力,這個人從眼下看來當然是同樣屬於三大豪門之一的淩鎮大公。

而雷英克三世的重病更加使得他感覺到這個問題的急迫與嚴重,甚至真正開始考慮繼承者的問題。這樣的變化,恐怕是布倫佐宰相做夢也想不到的。他根本就不會料到,當他最大的敵人倒下後,自己的仕途也將從頂峰滑落。

由巴普洛雅公爵離去對帝國引起的巨大後遺症,因為雷英克三世的突然病倒而終於顯現。

第02小節

淩鎮大公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盡力壓製,他知道現在自己更不能說錯一句話,否則等於前功盡棄。

“臣隻一心期望陛下早日康複,從來不敢想象陛下百年之後的問題。”淩鎮大公一直跪在地上說。

“萬一我好不了了呢?“雷英克三世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是隨口問你,你不用緊張,說錯我也不會怪罪。”

“是,”淩鎮大公沉吟片刻才抬頭說道:“臣有一個請求。”

“你也學會和我談條件了?”雷英克三世看不出喜怒的一笑道:“說吧。”

“臣不敢,”淩鎮大公惶恐說:“臣隻是請求陛下相信臣所說之言完全出於對陛下的一片忠心,絕對沒有任何私心雜念。”

“原來是這個?”雷英克三世歎息道:“人心怎麼能夠猜度,不過我相信你就是。”

“謝陛下!”淩鎮大公一咬牙說道:“臣以為應當是大皇子更合適一些。”

雷英克三世雙目突然射出精光,凝視淩鎮大公說:“就因為他是長子嗎?”

“這隻是一條,更加重要的原因在於如何保證陛下百年以後,帝國的江山還能夠傳承萬世。”

“什麼意思,說?”雷英克三世麵沉如水,目光不放過淩鎮大公臉上任何一點細微變化,卻又絲毫不透露出他內心的想法。

淩鎮大公苦笑道:“再說下去臣就有攻擊重臣之嫌,但為陛下江山大計,臣不惜冒死進言。”

“隻要你是真的一心為朕,就不必害怕這些,難道朕是昏君嗎?”

“正因為陛下是一代明君,臣才敢把話說到這裏。”雖然雷英克三世還沒有表態,淩鎮大公卻知道自己的賭注已經壓對,他慨然說:“陛下的重病使得臣冷眼看出許多事情來,也不得不象陛下進言。這些天布倫佐宰相利用陛下無力處理朝政,一人把持了帝國大權,許多重要事件他從不通報陛下就擅自處置,所有大臣或者敢怒不敢言,或者幹脆變成他的走狗,臣擔心這樣下去他會日益做大直至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