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裏,寒氣森森。
“真是可惜啊,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明天就要被淩遲處死了。”
幾名獄卒圍著火爐,邊喝酒,邊小聲議論身後被吊起來的女死囚。
“犯什麼花癡啊!她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是名副其實的女羅刹!”
“對,千萬別被外表所迷惑。她手上沾的人命,比你殺的雞都多。”
“據說,縣衙的許大人,將軍府的小劉將軍,還有定國公的小侯爺……,都是……她幹的?”
“那還有假?人都抓進這裏來了。明兒個許府,將軍府,還有定國公府,三大家族親自操刀,要一片片活剮了她呢。”
“我滴乖乖。”
“……”
葉清沅的雙手被吊起,頭垂在胸前,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下來,擋住她大半張臉。
雖然看不清全貌,隱約可見肌膚如雪,五官輪廓精致柔美,是個清麗脫俗的佳人。
她就那麼靜靜的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像一個血染的巨大蠶蛹。
“嗬。”若不是她輕蔑的笑了一下,還以為死透了呢。
你們也為失去親人而悲痛?
你們也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我?
你們也想大仇得報,以慰藉慘死的靈魂?
嗬嗬,拜你們所賜,這些我在十幾年前,早就深切的感受過!
葉清沅緩緩睜開眼,漂亮的眼睛裏沉靜無波,仿佛一潭死水。
她微微抬起頭,靜靜望向牢獄的入口方向。
壁燈昏黃的火苗,突然往裏偏斜。
有風吹過,或者……有人來了。
“人在哪?!”伴隨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有道熟悉的怒喝傳進葉清沅的耳膜。
她竟有些慌亂,倉皇的別開臉。
“誰在喧嘩……是,您啊?”
獄卒們驚得站起身,正要責問擅闖者,待看清那人的長相後,紛紛跪地叩拜。
“小的參見世子!”
來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向關押葉清沅的牢房。
“把門打開!”他臉色陰沉的可怕。
獄卒不敢怠慢,哆哆嗦嗦的掏出鑰匙,把門上的鐵鏈子取掉。
還不等獄卒去推木門,謝瑾然便一腳踹過去。
這一腳,不知帶著多大的恨意,碗口粗的木頭硬生生被踢斷。
葉清沅聽到動靜,知道躲不過,慢慢轉回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半晌,才動動唇角,擠出一個說不出什麼意味的笑:
“又見麵了,世子大人。”
明明她身上都是傷,臉色蒼白憔悴,虛弱的跟快要死了一樣。
但聲音還和以前沒分別,溫柔婉轉,悅耳動聽。
謝瑾然心頭一悸。
原本以為,他心裏隻剩下憎恨,也跟其他人一樣,恨不得把她撕開血肉,一口口嚼碎了咽下去。
但,當親眼見到葉清沅即將要被千刀萬剮,他又有種鑽心蝕骨的痛,恨不得替她去死。
“世子,”葉清沅死到臨頭,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你們很快就能報仇雪恨,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比哭還難看?”
謝瑾然攥緊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極其危險。
葉清沅以為,他會打人。
沒想到,謝瑾然沉默一會兒,突然長長籲出一口氣,說:
“你真不該瞞我,倘若我能早點知曉……”
“該死的都死了,我也得償所願,此生無憾。世子又何必徒生感慨?”葉清沅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