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墳》序章
我叫吳名,今年三十三歲。我的家住在東北農村一個很偏遠的大山溝裏,這裏群山環繞、蒼鬆翠柏,一年四季都是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就在這綿延不盡的大山裏有數不清的珍饈美味,山菜、蘑菇、蓁子、核桃、野兔、麅子、山雞、、、、、隻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我們吃不到的。
我家的老屋就建在老堝山下,孤零零的一座小草房,也不知道是爺爺在哪年蓋的。雖然老爸每年都有在修護,但外牆上那些一層又一層的泥補丁就象貼了滿臉膏藥的老人,讓人覺的既怪異又淒涼。
我媽說我出生那天下著鵝毛大雪,接生的老牛婆(東北土話)在趕來的路上也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到我家的時候已是半夜了,摔得是鼻青臉腫,身上的衣服在汗水和雪水的融合下都凍出了冰旮瘩。偏又趕上難產(我是坐盤生的),折騰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鄉親們都說我是坐生的娘娘,福大命大,有福地嘞!可我媽說咱不要大富大貴,平平安安就好,於是我就叫了吳名。
農村的生活在大人看來是枯燥無味的,不過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在我們孩子眼裏這裏簡值就是天堂。我們成幫結夥下河摸魚,上山逮兔子抓草蛇,甚至把大樹上還沒長出毛,粉嫩粉嫩的幼鳥連窩端回家,這自然少不了被老媽一頓好罵。
可我們還是最喜歡晚上吃罷晚飯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湊到自家的熱炕頭上叼著大煙袋扯大山。話題從鬼到神,從狐到仙,從古到今,從人到獸,直說到吐沫橫飛,滿臉通紅,欲罷不能。
野墳的事也就是那時聽說的。
大家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座孤墳,也不知哪朝哪代修的,無名無主,誰也不知道它的來曆。本來也沒什麼稀奇,無主的墳天下之大哪兒還沒有,可偏偏這山溝子裏就這麼三四十戶人家,用腳趾頭都能數出來的人數,誰家虱子有幾個大家都了如執掌,在這裏經曆了一代又一代卻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它的來曆。
這也沒什麼,最怪的是它的邪。
經曆了也不知多少年,那墳頭上卻寸草不生,隆起的土包雖已快沒了蹤影,但依舊不肯塌陷,十幾米的範圍都是血色的泥土,顯得詭異而又陰森,大山裏的人從來膽子就大,可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憨都不敢輕易靠近,聽說靠近它就會看見厲鬼,我們這些孩子雖好奇但也決不敢越雷池一步,沒有人敢靠得太近。
第一章遇鬼
“明子媽,明子媽,大事不好啦!出事啦.....!”
晚飯還沒吃完,小三兒媽就扯著高分貝的大嗓門子,抖著一身的肥肉衝了進來.。
“咋地啦?三兒他媽.”
“村頭老李家閨女出事啦!”
“啥事呀?看你一驚一詐的.
‘哎呀媽呀,跟個死人差不多啦,那臉青得老瘮人了.”
“咋整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這咋就不行了呢?”
“聽說是跟她媽嘔氣,走野墳圈子裏去啦,大夥在墳地前老鬆樹底下找著地,背回來之後就不行了。“
“天老爺呀,造孽呦,哪兒不能去咋偏偏往那兒跑呦,不要命了咋地,有啥想不開的呀、、、、”
“快走看看去!”
說完連鞋也沒顧得上提,就風風火火地向老李家跑去。
老李家就住在村東頭那三棵老槐樹下,家境還算殷實,老倆口這輩子生了七個孩子就剩下了英子這麼一個寶貝旮瘩,手捧手捂著長到了十八歲。
英子從小就體弱多病,因為命裏不全所以總好招沒臉的(就是鬼呀,魂兒呀啥地),本來躲還躲不急呢,這咋還跑墳上去了呢?
一進屋,隻見英子爹蹲在牆旮旯裏抱著腦袋一聲不吭。英子媽拽著襖袖頭子不停的抹眼淚,鄉親們則不住的搖頭歎息,有的躲在一邊切切私語.....
“她嬸子哎,這是咋地啦?英子為啥跑墳圈子裏去了哪?平常乖巧懂事的閨女咋還犯起混來了呢?你倆咋不管哪??”
剛一進門,小三兒媽就連珠炮似的問個沒完。
“哎呀,都怨我呀,英子死了我也就不活了.....”英子媽話沒說完馬上就泣不成聲了。
“這兩天英子總是迷迷糊糊的,有時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誰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有的時候又自言自語,莫名其妙的偷笑。”
“本來我想找劉半仙來給看看,可昨天英子就跟沒事兒人兒似的全好啦,媽長媽短地跟這我轉。到昨個下午我到雞窩撿雞蛋,撿晚了怕蛇和黃皮子叼了去,一看,哎呀媽呀,英子把十來個母雞都擰死了。還笑著說是不想讓我挨累,把這些牲口都宰了得了。”
“我那十來個母雞剛開使下蛋,個個一天一個蛋,可心疼死我了。再說一下子這麼多死雞也吃不過來呀,我氣的就說了她兩句,到下晚黑就找不著人了,大家把孩子找回來就成這樣了,這可咋整啊,我不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