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銅雀宮上上下下屏氣凝神,一派緊張肅穆的氣氛,全教上上下下都在忙活一件事情——新教主繼任大典。
作為當事人的蜀葵,卻並沒有那種心情,大早上的就被竊玉從溫暖的床鋪中拽了起來,頂著兩個巨大的熊貓眼,眼中尚有血絲,看起來十分憔悴。
“您昨晚,又出去偷東西啦?”
竊玉一邊為蜀葵束起長發,看著鏡子裏昏昏欲睡的小臉,忍不住懷疑這主子的‘職業病’過甚,才一天不做賊就心癢難耐了。
“偷東西都沒那麼累!”
蜀葵不耐煩地扒拉了幾下亂蓬蓬的長發,回頭讓竊玉給她挑來一件全新的紫色燙金外袍,昨晚折騰了半宿沒法入睡翻來翻去像烙煎餅似的,後來又忍不住回想起一些往事,更加喪失了睡意。天蒙蒙亮的時候,難得眯起了眼睛有了一絲困頓,仿佛眨個眼皮的功夫,就聽到門外,來自竊玉的‘催命魔音’響起。
於是,不清不願地被拽起床,認命地開始她的‘教主生涯’。
竊玉為蜀葵細細整理好衣袍,將考究繁複的盤扣一顆一顆扣起,看著麵前這張稚氣卻清秀的臉,有些疑惑不解,為何老教主一直對外宣傳少主是個男孩,明明就是唯一的女兒,偏偏要把她獨自送去大漠撫養,一別這麼多年從未前去探望,直到死去,才命人將小姐接回。
小姐也是,自幼在廣袤的大漠生活,又被當做男兒馴養,如今長到十五歲及笄之年,卻半點女子氣質也無,言行舉止跟男子五一差別,在大漠的時候整天穿著厚實的牧民氈袍,雌雄莫辯的樣子讓竊玉很是苦惱,明明是美嬌娥,偏生要做男兒郎。
終於折騰完了,蜀葵大大鬆了一口氣,無奈地強撐起眼皮,看著鏡子裏的臉,陌生而熟悉。
秀氣的眉,清澈的眼,幹淨清爽,眉目疏朗的清秀模樣,再加上她自幼養成的健步如飛的走資,怎麼看……都像個少年!
低頭扯了扯身上的紫色衣袍,被迫戴上額冠玉帶,出席這種正式場合,總不能隨意束起發髻就了事。
蹬上黑色厚底高筒長靴,垂下深紫色的衣袂,竊玉滿意地打量麵前英姿颯爽的蜀葵,正打算開口評價一番,就聽到‘篤篤’的叩門聲響,卻是魚玄舒帶著偷香前來請教主,吉時已到,該是前去銅雀宮大殿的接受教眾禮拜的時辰了。
低低歎息一聲,苦澀地瞥了一眼竊玉,整理好衣衫,昂首挺胸邁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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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雀宮,正殿,下跪著密密麻麻的教眾,分布在五湖四海的蜀教弟子,紛紛趕來參拜。
以及各個分舵的舵主,甚至連摸金門,搬山門,卸嶺門和發丘門四大門主都到齊,蜀葵的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各堂的堂主以及銅雀宮內上上下下所有的弟子,也都集聚,前來跪拜新任教主。
蜀葵幾乎要打起嗬欠,一遍一遍重複著那些客套官方的話語,眼皮奮力打架,恨不得找根竹簽來支起眼皮的某人,昏昏欲睡地迎接這個莊嚴肅穆的大典。
魚玄舒早已察覺了蜀葵的疲憊和倦怠,高坐在大殿之上,又不好貿貿然提醒,拚命咳嗽使眼色,好歹能讓她略加清醒片刻。
忽然,蜀葵耳邊響起魚玄舒晴朗肅穆的聲音,頓時讓她精神大震。
到了眾男寵和寵姬拜見的時刻!
終於,迎來了這曆史性的一刻,蜀葵的瞌睡蟲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精神賊好,如狼一般迸射出光芒,一旁的魚玄舒下意識側目看了看那個雙眼放綠光的小少年,忍不住額角微抽,黑線悄然而落。
就這樣,還說……不饑渴?
目光灼灼地看著下麵,經過魚玄舒一喚,分成兩隊,緩緩進來,莊嚴的大殿中頓時充斥著五花八門的絢爛色彩,鮮豔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