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栓由不得落淚道:“玉姐兒,你的寬宏大量我們都心知肚明,也著實感激不盡。至於林四那邊,請玉姐兒放寬心,我們會多多在他靈前上香,祈禱他明白姐兒的一片苦心,來世再報答吧!”說罷,便讓眾人讓開一條路,看著黛玉的轎子遠去了。
林四的突然自盡,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黛玉的心上,使之終日鬱鬱寡歡。紫娟等人正一籌莫展時,忽見林素兒打扮得齊齊整整地走了過來。紫娟忙問:“今兒是要出門嗎?怎麼打扮得這麼鮮亮?”
林素兒笑道:“正是呢,今兒我媽要帶我去廟裏還願,想問問玉姐姐去不去。”
紫娟一聽,忙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姑娘這些日子正愁苦得很,要是能出去逛一逛,許就解開這心結了呢。你等著,我去叫她。”當下忙轉身來至房內與黛玉一說,黛玉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家裏的丫頭們聽說要去廟裏逛,都樂得什麼似的,忙忙地更衣套車,出了家門,直奔城外的靜空寺而來。
這靜空寺座落於蘇州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乃是一座古寺,具體落成年數已無從查考。寺中綠樹成蔭,肅穆古樸,置身其中,空然忘我。
黛玉等一行自是不能比榮國府的架子,早在山下寺外便下了車,眾人相互扶將著慢步走上寺來。到了寺門一看,寺門莊嚴巍峨,自有一股佛家聖地的尊嚴,眾女孩也就自然地褪去了方才的嘰嘰喳喳,都噤聲斂足而入。
林素兒自與母親先去還願,黛玉則與紫娟、雪雁一起到寺內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拜了幾拜,便在寺院內的石凳上歇息。
正自閑聊間,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僧自遠而近走來,他目不斜視,口中念念有詞。這位老僧與黛玉等人擦肩而過時,黛玉望其側麵,腦中突然電光一閃,默念道:“這位師傅,何其眼熟,倒像在哪裏見過似的!”當下忙起身喊住老僧,深深一拜道:“這位師傅,敢問法號是哪個?黛玉竟覺得似有故緣,還請師傅明示!”
那位老僧聽黛玉一說,才緩緩轉過身來,深深打量她一眼,微微笑道:“原來是你呀,竟長這麼大了!你若不叫住我,我倒真把你給忘了。”
黛玉忙笑道:“師傅,看來黛玉沒有記錯,師傅與我確有故緣。隻是歲月久了,黛玉竟絲毫不記得了,還請師傅點化!”
那老僧捋了捋花白的長髯,微微頷首道:“施主,請跟我來!”說罷,轉身前行而去。黛玉忙緊追上去。旁邊的紫娟急了,一把拉住黛玉道:“姑娘,去不得啊!這和尚的話,多半會迷人心智,姑娘若是被他蠱惑,可讓我們這些人如何交代啊!”
黛玉笑道:“你想多了,這位師傅原跟我是故人,我隨他去不過是想打開一個心結罷了,沒必要大驚小怪。你們幾個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說罷,推了紫娟,自跟隨那僧人而去。
紫娟和雪雁在原地愣了一下神,待回過神後,黛玉與那僧人已不見了蹤影。兩人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忙四下裏尋找,無奈寺中諸多院落不便入客,紫娟和雪雁急得直跺腳,萬般無奈下,隻得回到原地幹巴巴地等著黛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