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錦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全是同一個人的身影。
一會是在伊人不遠處的一條小巷裏,她被一群男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們剝光了她的衣服,他們的髒手沿著她玲瓏的曲線一路向下大肆撫摸。惡心,恐懼層層壓迫而來,她睜著赤紅的眼望著沉沉的夜空,拚命的掙紮,卻無濟於事。就在她已經為自己仿佛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的命運而絕望了,那為首的老男人要進入她的身體時,他如神祗般逆光降臨。
他帶來的人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那群人,他脫下西裝外套抱住她傷痕累累的嬌軀,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抱著天下最珍貴的寶貝。那時,她並不認識他,隻是憑著本能似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拽著他的襯衫前襟,像個孩子似的在他懷裏嚶嚶哭泣。
他親撫她單薄的後背,在她髒亂的黑發上落下一吻,語氣心疼又懊惱,“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去美國出差了一個月,卻沒想到發生這麼多事,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冰冷的臉上,她意識回籠,睜著淚眼朦朧的黑眸,很傻氣的說,“先,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時,已走出昏暗的小巷,路燈下她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長相。秀氣卻不顯女氣的英眉,流光溢彩的鳳眼,高挺的鼻梁,性感飽滿的玫瑰色的唇,這樣完美的五官湊在一起當真是公子無雙,俊美無儔。
聞言,他低低一笑,聲音醇厚而動聽,“傻瓜,我認錯了誰,也不會認錯你啊。”
那時,夜風拂麵,他一雙清澈漂亮的丹鳳眼波光瀲灩,柔光流轉,繁錦心下一動。感受到她灼灼的視線,他嘴角的弧度上翹得更大了,“好看嗎?”
美色誤人,她呆呆的點了點頭,點完之後她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羞得把頭埋到他的懷裏。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竟然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睡著了。
一會是在他家的廚房裏,他圍著幼稚的叮當貓圍裙,那是他們一起去超市買的,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指節清瘦,指甲修得非常幹淨,一隻手握著菜刀,一隻手按著砧板上的菜,切菜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出人意料的好看。夕陽透過廚房的窗戶打進來,給他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
畫麵美好的不真實,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她眼眶微微發紅,想她和夏懷謙同居四年,她為了能讓他吃上一頓親手做的愛心午餐,花了一個月跟陳阿姨學做飯,手上滿是刀傷和燙傷,最後卻隻得到他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能吃”,那時候他能回來和她一起吃上一頓晚飯都是奢侈,更何況是她洗手作羹呢?
“啊......”廚房突然傳來一身低低的驚呼,她驚得立刻跑了過去,看著他被割破的手指,心疼地抱怨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誰讓你老看著我,害我不專心。”他的語氣三分委屈三分撒嬌三分戲謔,還有一分是為她的關心而歡欣。
“誰看著你了,自戀。”她死鴨子嘴硬,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他把一直在流血的手指伸到她唇邊,眨巴著眼望著她,一雙清澈的丹鳳眼裏水光閃閃,如同受傷的小動物般,“你幫我舔舔就好了。”
他的眼神讓她的心有些不受控製的憐惜,鬼使神差地,她張開嘴,輕輕地含住了他的手指,溫溫的唾液和鮮血交融,鮮血的味道迅速在口腔蔓延。他看著她紅得滴血的小臉笑得明亮又溫暖的笑容,右邊的嘴角比左邊的嘴角高一點點。
一會是在城郊廢棄的廠房裏,林含黛勾起她因憤怒而漲紅的小臉,眼裏滿是陰毒,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溫柔,“姐姐,你為什麼不長進呢?你看你明知道我不會就這麼把安之還給你,你卻還是來了。”
被綁在石柱上的她垂下眼眸,不語。她是甩下了他派來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來的,她不能不顧安之,那是哥哥留下的唯一的兒子,蘇家唯一的血脈,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沐雪這個女人會為了區區幾十萬把自己的親生兒子賣給林含黛。沐雪可以心狠,但她不可以,她放不下那個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你就能讓你的心融化成一顆軟糖的安之,所以哪怕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來。
林含黛拿起一把水果刀,刀光反射在她的臉上,嘴角的弧度顯得格外詭異,“你說,我若毀了你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會怎麼樣?沈約還會要你嗎?”語畢,一刀落在了繁錦的臉上。
這一刀可是沒留半分情麵,從眉頭到嘴角,額骨都疼得發麻,鮮血順著她的臉龐不斷的往下淌,左眼被鮮血模糊,眼中一片血紅,她疼得齜牙咧嘴卻說不出一句話。林含黛正待落第二刀,一個男人匆匆跑來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林含黛臉色大變,丟下刀,“蘇繁錦,下次你可就沒這麼好運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