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流,然而床上的老人再也聽不見了,他隻是靜靜躺著,眉頭皺起,好像有化不開的愁,說起這位老人一生也是顛沛流離。
1894年中國封建落後,清政府腐敗無能,軟弱可欺,助長了日本侵略氣焰,導致戰爭不可避免,也就是光緒二十年終於爆發了戰爭,在廣西玉林一帶,有個小村,村裏的人過其樂融融,卻有一天小鬼子進了村,殘殺了所有人,年小的他被藏在老樹中的洞口,才得以保住性命,三天三夜鬼子走後,已經餓的奄奄一息的他才從洞口爬了出來,看見滿村遍野的都是屍體,嚇的麵無血色了,最後昏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是一群八路救了自己,就這樣兜兜轉轉三年中,自己跟這一幫八路殺了無數鬼子,那一年他已經是十五歲的少年了,卻在一起戰爭中不小心被子彈打中了腿,跟兄弟們失去了消息,他命大,又憑著自身懂點草藥,利用山林的地形躲開了鬼子,雖然最後活了下來,腿卻殘廢了。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在藥堂裏麵當作個抓藥小二,由於懂點藥草之類的,在藥堂也算的上是半個師傅了,文化革命的時候,家裏的主人本身讀了些書,家裏有些天田地,被作為批鬥的對象,一時間國家更加浩蕩不安了,戰爭事情還沒過去,他趁亂的時候逃了出來,本想找回當初一起打仗的兄弟,卻一直都沒能實現,對於這一點,就是鄭光最大的遺憾,兜兜轉轉大半生,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卻是因為一場大雨奪去了性命。
伍單想著反正要搬出去,想著之前在山上遇到的少年,再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現在自己要搬出去住了,以後肯定很少時間去找他的,再怎麼說自己也應該是道別一聲才是。
自己拿出平時積攢的零花錢,大概有五元錢了,在這時候伍單也算的上是小富豪一枚了,拿了錢跟阿媽打聲招呼就出去,在小賣部買了點糖果又跑到村頭張屠夫一塊肉,這肉還真貴啊,一下子就花去了一塊多元錢,準備完畢,回家換上鞋子,用個籃子裝好東西,準備上山去。
就在伍單出門的時候,伍傑回來了,遠遠就看見他姐提著東西,就跑回來了,手裏拿著他的棍子在學這孫悟空特有的動作,那棍子時不時掉落在地上,又撿起來,身上掛滿了泥土,褲腳也是一邊高一邊低,要是熟悉的人,真以為這就是一個小乞丐,也不知道這小泥猴去那裏玩了,見到他姐要出門了,跑快幾步,老遠就開始叫了“姐,姐,你要去哪裏呀?”
伍單看了他一眼,皺眉很不滿了“你剛才去那裏來啊?怎麼弄的身上都是泥土啊?不會掉屎糞裏麵去了吧”
“嘿嘿”伍傑直接傻笑了,“沒沒,我剛才沒去那裏,就是在那邊山坡上玩玩,姐,姐你要去那裏啊呀?”伍傑現在盯著他姐手上的籃子,裏麵好像有東西吃是吧?一想到著,眼睛一亮,看著伍單了。
伍單假裝沒按到那表情,扶住家裏大門,跨腳出來“哦,你姐我現在要上山去,你趕緊回去把這衣服跟換了,髒不垃圾的!”說完就走了,伍傑聽到他姐說上山了,也沒留意後麵的話了,馬上奔跳了起來了。
“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去”進去換了一雙鞋,還沒穿好的,就追起來了,一邊套鞋,一邊匆匆忙忙追上他姐的腳步,“姐,姐,你等等我”手上的棍子也不舍得放下來,一邊走一邊拖著鞋。
伍單頭停下來了,頭不回“快點,我數一二三,你要是沒追上來,那我走了”背對這伍傑,伍單開始數字起來,伍傑就在後麵急急忙忙套好鞋子。
“等等我呀”
就在離伍單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伍單唰的一聲,跑了,邊跑還邊笑了“來呀,來呀,有本事你追的上我嗎?”邊跑邊回頭做了一個鬼臉。
兩個人開始追我趕了,梁桂花看著這兩小子,都無奈搖搖頭,這兩孩子啊,整天不是這個惹這個,就是那個惹這個,越鬧越感情還越好了起來,無奈搖搖頭了,回頭收拾東西去了。
…………雨水洗白了這個早晨,陽光開始慢慢爬上來了,在距離湖水那邊掛著彩虹,伍單跟伍傑一路上打打鬧鬧,就在不遠處就聽見有人嚎嚎大哭,而且聲音淒慘,在這肅靜的山中顯的有點恐怖。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點抖啊抖,不過仔細一聽,才分辨出聲音是從不遠處那稻草屋裏麵傳出來了,伍單飛快跑上去,推開殘缺的門,在冰涼雨水中,隻穿了單薄的鄭峰半跪著在地上以及躺在尺寬床上的老人麵帶憂愁去世了。
鄭峰回頭一看,看見是熟悉的臉孔,鄭峰嘩的一聲哭出來了,哭的越大聲了,伍單突然心酸了,放下手中的東西手上東西,輕輕走了過去抱住了這柔弱的少年了,千言萬語抵不上一個懷抱。
伍傑傻了站在門口。
八月二十三,宜動土,拜神,下葬,忌婚嫁,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