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家精神病院!(1 / 2)

千象新天小區224號樓1103號房間,一個渾厚的男音打破了盛夏中午的沉悶。

“什麼?你要去學精神病?我沒看聽錯吧?”

在千象新天這種三萬五一平米的高檔小區隔音效果相當好,屋主鍾雲亮看到兒子的錄取通知書時直接咆哮了起來。

他兒子鍾長威直到快要到大學裏去報到了才把錄取通知書和他填報的專業拿出來。

鍾長威的聲音也和他父親的一樣渾厚,盡管他才十八歲。

“不是學精神病,是精神醫學專業啦,是醫學上一門專業,也是治病救人的。”

鍾雲亮揮舞著錄取通知書說:“學的不就是怎麼治精神病嗎?你聽著,我不許你學這個,你學了這個以後過年過節回家吃飯,誰還跟你坐一塊?我以前到南郊的精神病院去過一次,那鬼地方,在裏邊待久了我看誰都會瘋瘋癲癲。”

“我靠,爸,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你今天這表現,這談吐,這論調都顯得你好像很沒文化,這是一門科學。再說了,也不是所有學這個的都到一線臨床去啊,還有些是做學術,做藥品,搞實驗室的嘛。”

鍾雲亮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你小子也長大了,嘴巴也越來越會說話了。但是我要告訴你,等你進了社會,你這本事還差得遠呢。你別看你老爸隻是個三流的大專生,沒上過本科,但有些東西,是閱曆,知道什麼叫閱曆嗎?就是同樣一件未知的事物,沒有閱曆的人碰到了,就會摸不著頭腦。有閱曆的人碰到了,就算不明白那是什麼,但幾下子就可以清楚那事物的本質,目的是什麼。這個東西呢,需要沉澱。你知道吧?”

鍾長威說:“爸,聽說一般真有閱曆有深度的男人都不會自己說出來的。”

“去,你不是我兒子我才懶得跟你說呢,你想想,你爸我當年的高中同學上的學校可都比我強。現在有幾個混的比我好,十年前房地產還沒起的時候,他們背地裏嘲笑我既是老板又是包工頭,人手不夠還得自己拌水泥漿的水泥工。現在我是地產老板,他們買套房子還得嘎巴嘎巴的想法湊首付。”

“那你是想我子承父業,去學土木工程去?”

鍾雲亮皺著眉頭說:“那倒也不是,現在房地產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再說了,房地產要做好靠的又不是土木工程。算了,不跟你說這些,我是希望你再複讀一年,不要去學這個精神病。”

鍾長威無奈:“是精神醫學專業。”

鍾雲亮不屑的說:“醫學專業?哼,你以為世上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嗎?我不反對你學醫,但是這個精神病專業你就別去碰它,這裏邊邪門著呢。我給你講個事吧,這事憋在我心裏有年頭了。”

“好好,你說你說,我倒是看看你還怎麼個研究過精神病了。”

“那是我剛開始進入房地產和工程承包這個行業的第二年,那時候地產業還沒起來,我一個樓盤賣出去也賺不了多少。沒有樓盤項目的時候就經常接一些小活兒,比如房間裝修和地板打磨之類的活。

剛入秋的時候這種活就多一些,十月中旬的時候,那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盤算事情。到了已經很晚的時候,依稀記得是十一點多了吧。有一個外地號碼打了進來。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電話號碼裏的聲音,那男的聲音聽起來坑坑窪窪的,還帶著咳痰的感覺,但是他能吐字清晰的時候又尖利的像女聲一樣。

他在電話裏委托我一個工程,是去翻修一個院子,再重裝一扇大門。這個院子不在市區,而是省東部的一個縣城邊上。工程量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就是距離遠了算上食宿運費賺的就少了點。我原本是想回絕的,但他開的價錢比當時正常市價高三倍,而且預付一半,工程完成之後隻需要三天驗貨時間就全部付完,不押款。

他還說定金已經塞到公司大門裏了,我放下電話就到大門那兒去看,果然有個鼓鼓的信封,裏麵全是百元大鈔。隻是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塞進來的,為什麼不敲門進來,可能是沒注意到我辦公室的燈光吧,但他這麼把定金塞進來也不怕被人撿走了?

雖然我感覺很奇怪,但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預付一半不押款的工程很少見,這種條件如果當時我還猶豫,那就不正常了。於是當天晚上我就聯絡工人和車子,準備器材,第二天下午就出發了。

要賺錢就會有勞碌命,我們兩輛麵包車七個人當晚十一點多就趕到了那個縣城。那個縣城背靠大山,那時候還有很多老房子,超過五層的樓房都很少。那時候也已深了,我就安排大家都到一家招待所去住,準備第二天再聯係委托人。

那個招待所離縣城中心的縣政府就隔一條街,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就剩下這招待所門口弄著個夜市大排檔的攤子,是那兒的老板搞的副業。我們一行人安頓好之後就到門口去準備喝點酒吃點小菜。

當時除了我們也沒別的客人了,老板招呼東西都上了以後也拉了椅子過來跟我們坐一塊兒聊聊天。

老板說,這個縣城人口不少,城區其實也不小,就是這路不好,一直阻礙著發展。幾條大國道路過這附近的山,都弄得彎彎繞特別多。主體都不經過這縣城邊上,都是縣城裏自己出錢挖的支路到國道邊上,這些支路大都缺少維護費用,已經越來越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