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風為什麼要將風箏撐起,是為了證明它自己的存在嗎?還是為了有一道更美麗的風景在平凡的白雲間調色。馬甲在黑夜中穿行,一些交織而落的木葉,夾雜著月光的媚。尋覓在雨中,敲窗打擾一些斑斕的夢。離歌放縱於山水,隔簾看不穿淚滴。舞台旋舞出誰的青春,看漫畫裏伸出娃娃的手,捉住誰的胡須,笑得很甜蜜。
當高中的歲月業已成為定局,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執拗的想法,一定要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就算一百五十分的英語,隻考了八十分的成績,比二本線多二三十分的自己,收到了遠在中北方的一封錄取通知書,據網上介紹,這是一所全國重點大學,從圖片是來看,也覺得不錯,一棟棟紅色的房子,古樸典雅,立在草坪上,紅綠相配,看起來也別有一風味。用我剛上完大學表哥的話來說,照我這樣的分數,能得這樣的大學錄取感覺是撿了大便宜的。盡管父母並不希望我去那麼遠去讀書,但那時已成定局,他們也不好再囉嗦什麼。12年九月初,我像一個家鄉的叛逃者一樣,自己孤零零的趕赴兩千公裏以外的學校。我不知道這對我的命運來說意味著什麼,人處在青春年少階段,大概總是憧憬和慌張交集的吧。
其實我選擇去北方的原因,無非是有兩個,一是我已經很討厭南方春天的天氣,一連下十一天甚至一個月的毛毛雨,非但沒有朱自清散文寫春天那種浪漫,那晾了一個多星期的衣服還能擰出水來,害我洗澡的時候都沒衣服穿,周圍的同學的衣服也彌漫著一種衣服不幹而發出的黴味,也是難聞了,有時候嗅嗅自己的衣服,也好似這氣味。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去北方看雪,在祖國南端,已經居住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我,還沒有真正見過一場雪,隻是惦記著電視電影裏那雪的爛漫。我們那裏的確沒下下過雪,隻聽爸媽說,以前見過冰雹,那也是稀罕事了。
兩千多裏之外的學校,怎麼達到也是個問題,學校旁邊有火車站,想來坐火車去還是挺方便的。可那時我們縣並沒有火車站,隻能讓在臨省工作的姐姐幫我買火車票,然後去她那裏坐火車,順便可以帶姐姐的筆記本去給她。注意打定之後,記得那天,媽媽在門口給了我個紅包,爸爸騎著摩托車把我送到縣裏的汽車站。這樣的送行對我來說,也是再合適不過了。沒有親朋好友的祝賀,沒有什麼特別的儀式,更顯得真實。原因大概也是有的,一我考得的大學並不理想,是個農業大學,對於本來就是務農的家裏人來說,無疑於多此一舉,爸爸問了,是不是去學耕田,種地,養雞養鴨,還不如在家裏自己學罷了,我跟他說了老半天,說那是綜合性大學,有各種不同的專業,我並不是學那種專業的,請他放心吧,最後他終於似懂非懂的樣子,說了句,隨你吧。
他無奈的眼神,好像上天給了的諷刺一樣。
“農民是不會有出息的,你也知道的,以後莫要走我們的路才好。”他笑了笑,但我也明白上大學對於一個農民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大負擔,要是以後還重走他們的老路,那是對不住他們的。
比我大幾年的一個表哥,考上了一所較好的大學,免費師範生,大學期間不但不用交生活費用,而且每個月都有生活補貼費,這對於農民家庭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恩賜了,隻不過畢業之後要做十年的老師。做老師在我們眼裏雖算不上什麼高等的職業,不過也是衣服無憂,不怕刮風下雨,都有工資領,像捧著個鐵飯碗一樣穩妥的事了。這輩子也就擺脫了背朝黃土麵朝天,吃了這頓,下頓說不定還在田裏長著呢。
所以這樣一對比下來,我考上這個大學算是遜色了許多,也別指望別人會恭維幾句,若是別人問起,就說考上了,模糊地說去了個北方。別人一聽說去的是遠方,別要豎起幾分敬意來,這樣也算好的了。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就算你考上大學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如今大學生多了去了,大學年年擴招,新聞又時不時貼個“某某大學生失業”情況是越弄越糟,漸漸就有了說法,大學畢業無疑等於失業,鬧得人心惶惶,家庭經濟困難的幹脆讓孩子去打工算了,四年之後,懂得省吃儉用的也能積攢下了十來萬,在農村也能娶門媳婦了,成家了,不就圓了兩老心裏的一個願了嗎?香火有了繼承,希望又有了,然後培養著孫子,希望他能出人頭地,總之也算是希望在明天了。不過這樣的循環下去,實在也算希望中的悲哀了。自己圓不了的夢,如此傳遞下去,怕到有後人能完成哪一天,自己也看不到了。
我坐在大巴上,睡上一覺就能到達姐姐那裏,大巴的小床雖然很擠,腳也不能伸直,隻能曲著,像隻蝦一樣。不過這樣更加顯得無事可做,隻能閉上眼睛,等待著睡意慢慢爬來。我恍惚間看見對麵有一個女子的身體,背對著我,身姿精瘦,但胸脯不小,看她的頭發,身體的柔順程度,發邊上脖子的柔嫩程度,應該二十多歲,比我大不了多少。在朦朧的燈光下,我放佛看到她呼吸時胸間在起伏,隔著一層不太厚的內衣。我也並不是好色的人,但此時竟也有一種想看的欲望,越是閉上眼睛,腦子越清醒,還不如靜靜地看,發呆似地觀賞,隻要不幹什麼出格的時就行唄。心裏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