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初春,天微寒。距離這裏極為遙遠的京城,那兒還是過年時分的氣氛。
漢秋…
肅殺的秋風吹開彌漫滾滾硝煙的城,這裏火在燒,石在裂,血在流。
城河邊上挺拔的巨木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樹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春去冬來的鳥兒成為亡魂,樹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好不淒慘,好不悲憤。
黑羽紅瞳代表不詳,不過那是自黑暗衍生出的使者,它是死神的傑作。
現在它很緊張,立在還沒有倒下的旗幟上一動不動,死死盯住遠處的那片黑雲。
移動的巨大的黑雲籠罩了這片天,遮住了這塊地。它似乎看見了那小小的烏鴉,黑雲漸漸縮小,變成一塊陰影,最終選擇在不遠處落下。
“…”
黑羽亂顫,慌張的飛入黑暗。
泛黃的袖袍從陰影裏探了出來,露出一雙結實的臂膀,手掌翻動那些已經沒有任何溫度的屍體,鐵甲碰撞,發出“乒玲乓啷”的聲響。
也許是在尋找什麼,那雙手一直翻動屍山,不知時間流逝。它略微焦急地移動著,踏過那些死不瞑目的屍體,跨過那些一身戎馬的將士,終於,那雙手停下了。
那是一個嬰兒,褓褥布上沾滿血跡,眼睛緊閉著,氣息奄奄,是個將死之人。
突然,一個溫怒的聲音躍過燃燒的石壁,透過血海回蕩在此:“現在不覺得晚了點?”
“我不覺得。”這個聲音很是沙啞,說話一頓一頓的,但也清晰明了,非常奇特,就像…不太熟悉這個語言一般。
遠處出現一個人,他站在他的後麵。他看了看褓褥裏的孩子,眼睛微眯,道“我不明白。”
“何須要太明白。”他輕輕地抱著孩子,仿佛世間珍寶,溫和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這樣不如讓他跟著我。”
那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說道:“跟著會你太累。”
身後的那個人知道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莫非跟著你?這樣太沒道理。”
“道理是人講的,更是強者講的。”
“那你當時怎麼不去攔住他!我多希望那個時候你能過去給他一巴掌,把他給我打回來!”
“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我隻是希望…”
“這場雨會下很久…”站在後麵的人說著,然後天陰了,風雨欲來。
“這火也會燒很久…”
這滿地的屍骨,血水在雨水的衝刷下慢慢流淌,顏色很有美感,但總是讓人寒冷的。
“我不會讓它燒的太久,這樣太傷。”
身後的男子愣了愣,旋即笑了,笑的很開心。
“當年你和他征戰魔族的時候,也那麼笑過。”
“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風在吹,吹走了血腥味道,也吹走了別的東西…
“你們人真的是很奇怪。”
“會麼,你們才是真奇怪。”
抱著孩子的人笑了,僵硬的麵部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和你們這些奇怪的人成為朋友。”
“現在人不夠了,三缺一。”
站在屍山血海裏還能笑的出聲,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很強。
“他的命…。”身後的人看著氣息漸漸恢複孩子,神色複雜的說道。
“命好不好,那是他的事,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很多。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幫他。”他看著孩子,眼神逐漸慈祥,和藹。
“現在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