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剛過辰時,夏傾顏便被仕棋從床上挖起來,幾個丫鬟快手快腳的服侍她簡單梳洗,稍用了早飯。不過片刻功夫,幾位管事嬤嬤便魚貫而入,夏傾顏忍不住扶額蹙眉,漫長的肆弄又要開始了。依舊是從頭到腳,無一不精心,無一不細致。就連指甲都仔細修剪一番,嬤嬤本想為她塗上大紅色,被夏傾顏嚴詞拒絕,自己的指甲粉紅中透著清亮可不能被染上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一番捯飭下來,雖說較往常快了許多,但是也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待一切準本就緒,外麵請來的全福人早已靜候多時了。
全福人和作陪夫人都是南煬王本家未出五服的親戚,全福太太是龍士煊的一位堂嫂魏氏,三十多歲年紀,生的相貌端莊,人也和藹,作陪的老夫人是宗族德高望重的景老夫人,人雖已過古稀之年,卻顯得精神矍鑠,頭發雖花白卻梳的一絲不苟,年輕時必是一位幹練的女強人。
兩人在仕棋和仕畫的恭迎下進入內廳,抬眼間看到的便是在眾人環繞中的一女子。身著藕荷色褻衣,端正坐在妝台前,一頭秀發如絲緞般垂下,長已過臀。一副嫻雅姿態中卻又透著高貴,絕色的容顏讓人都不舍得眨眼。二人入屋內,眾人急忙見禮,夏傾顏亦是起身,略彎腰行半禮便被魏氏扶起,景老夫人在一旁笑著說道:“夏小姐莫要客氣了,您的這番做派可要折煞我這老婆子了。”
“老夫人是王爺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這禮當受的。”夏傾顏笑著答道。
“既然小姐如此,那我等亦不客氣了。就請小姐做好,讓清哥媳婦開始為您著妝吧。”清哥,龍建清,正是龍士煊的堂兄,一直在軍營效力,現任從三品雲麾將軍。
“有勞堂嫂了。”夏傾顏知道這位魏氏夫人是龍士煊心腹的妻子,自然要多敬重些,行了半禮權作謝意,這才坐到妝台前。
魏氏自然不客氣,上前與幾個丫鬟婆子又為夏傾顏潤麵,待到麵孔變紅才用絲線為其絞麵,雖然毛孔已經變鬆但是仍舊顯疼,可是大好日子不能落淚,夏傾顏隻好忍著,絞完臉,兩名嬤嬤急忙上前不知道在臉上又塗抹些什麼,總之臉上的絲絲疼痛減輕,感覺涼涼的舒服異常。接著開始上妝,夏傾顏瞧著一旁五顏六色的妝盒,生怕臉被塗成厚厚的牆紙,忍不住問道:“堂嫂,能不能畫個淡妝?”
魏氏笑道:“夏小姐天生麗質,自是不用過多修飾,天然雕飾最顯風華,其他不過描補而已。”
夏傾顏這才放心,魏氏確實手巧,雖然僅僅淡妝,卻讓夏傾顏的臉龐看起來與往日不同,多了嫵媚少了清純。
景老夫人在一旁忍不住讚歎,難怪王爺如此看重這位新王妃,就這份顏色,這份氣質真是世間難尋呀。
待一切妝扮備妥,外邊已經傳來了禮炮齊鳴聲。按習俗南煬不便親迎王妃,便有夏傾顏的長兄親自背新人出門。夏傾顏隻能低頭看到咫尺之地,其他都認不清,直到夏儒安把她放到大紅地毯上,自己的手被仕畫扶住送進轎門坐好,這才放下心來。手裏緊緊攥著豔紅的赤果,外麵內侍喊著:“吉時已到,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