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沉入歸墟已有七年之久,這漫長的時光仿佛將世間萬物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就在這樣一個寂靜而神秘的夜晚,我獨自一人漫步於星海之畔。
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發出柔和的聲響。當潮水悄然漫過我的腳踝時,一股清涼之意瞬間傳遍全身。然而,正當我沉浸在這片寧靜之中時,身後那片茂密的桃林卻突然間傳來一陣簌簌的響聲。
我心頭一緊,迅速轉過身去。就在這一刹那,一道清脆悅耳的劍鳴聲驟然響起,猶如龍吟九天,穿透了整整三百年的晨霧。定睛一看,隻見一柄散發著寒光的寶劍橫空出世,其劍身閃爍著清冷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仔細觀察之下,劍柄處更是雕刻著精美的星紋,這些星紋相互交織,形成一幅絢麗多彩的圖案。而最為引人注目的,則是那星紋所映照出的一抹蒼青色印記——正位於持劍之人的眉間,形如睚眥,栩栩如生。
\"南岩?\"我攥緊卵石,鋒利的邊緣刺破掌心。鹹澀的海風卷著星砂掠過他發梢,那襲殘破的青衣上還沾著第八萬次輪回的月光。
他踏著浪尖走近,誅神劍在鞘中嗡鳴如泣:\"師尊,歸墟的潮汐...比從前溫暖些了。\"劍穗上係著的青銅鈴鐺叮咚作響,那是螭吻龍角煉化的鎮魂鈴。我這才發現他袖口浸著暗金血跡,衣袖翻卷處隱約露出纏繞星紋的鎖鏈傷痕。
\"你的龍角...\"我伸手欲觸他額間新生的瑩白龍角,卻被他偏頭避開。浪花在他腳底凝成冰蓮,蓮心封著片朱雀翎羽——正是當年赤焰珠裏那片染血的羽毛。
\"孟毅在西海重建了龍宮。\"他忽然解下腰間酒壺,仰頭飲盡時喉結滾動如困獸,\"用250係統的殘骸做地基,青銅門碎片當琉璃瓦。\"酒液順著下頜滴落,在沙灘上灼出焦黑的孔洞。那是輪回裏燒了九萬次的忘川酒,喝一盅便能蝕骨百年。
我召出墟鼎裏的青木笛,笛聲驚起漫天星砂。南岩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不是血,而是裹著螭吻殘魂的星塵。那些光點在空中拚出青龍星宿的軌跡,角宿星位卻始終空缺。
\"你吞了他的殘魂?\"笛聲驟停。三百年前螭吻燃燒神魂的畫麵突然重現,隻不過這次他消散前凝望的不是蒼生,而是南岩眼角新添的傷痕。
南岩低笑一聲,誅神劍突然出鞘三寸:\"是他自願的。\"劍身映出他瞳孔深處的畫麵——初代魔君的遺骸在白玉京深處睜開雙眼,螭吻的殘魂化作鎖鏈纏住那具屍骸,而南岩的劍貫穿了自己與魔君的心髒。
潮聲突然死寂。我手中的青木笛裂開細紋,三百年前螭吻將半魂封入笛身的記憶湧上心頭。南岩卻突然逼近,帶著忘川酒的氣息將我抵在桃樹下:\"師尊可知,這株桃樹的根須下埋著什麼?\"
落英紛飛中,樹幹浮現出西海龍族的密文。我撫過那些文字,指尖傳來孟毅的氣息——他把西海王印熔成了桃樹的年輪。每一圈年輪裏都封存著某個輪回的剪影:第三千次我剜心鎮海,第七萬次南岩墮魔,第九萬次...
\"這次你要選什麼?\"南岩的龍角抵住我眉心,星紋灼得神魂發燙,\"繼續做天道的傀儡,還是...\"他忽然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全新的星軌。誅神劍感應到主人心意,自動斬斷我腕間無形的因果鏈。
桃樹突然開出帶血的花,孟毅的虛影在花雨中浮現。少年帝王披著星砂織就的龍袍,掌心托著塊機械與龍骨融合的羅盤:\"師尊,新世界的潮汐每三百個時辰逆轉一次,這是最後的...\"
\"小心!\"南岩旋身將我護在懷中。誅神劍與突然出現的青銅骨杖相撞,迸發的火星點燃整片桃林。火光中走出十二名黑袍人,袖口的血月吞日紋竟是用初代魔君的血繡成。
為首者掀開兜帽,露出我與南岩都熟悉的麵容——三百年前自願兵解的太虛掌門清徽,此刻他左眼跳動著250係統的數據流,右眼卻是螭吻的青龍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