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有點兒涼,冷風蕭瑟。
把私人物品都放進車中後,範加爾讓女兒等一會兒,他與秦雄並肩沿著俱樂部外的道路走一程。
秦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今天的心情並不好。
他不理解,所以也不明白。
俱樂部內的爭權奪利,到底為了什麼?
更多的財富?更多的名氣?還是其他什麼。
他無法理解。
他也不明白阿賈克斯為何會容不下範加爾,一個十年前為俱樂部操碎了心,一步一步帶著球隊登頂歐洲,令阿賈克斯繼70年代後重返歐洲之巔功勳卓著的人!
他也許不如阿賈克斯鐵杆球迷了解阿賈克斯的曆史,也沒有很多致死追隨阿賈克斯腳步的球迷那般對俱樂部擁有特殊情感,更沒有在專欄報紙上洋洋灑灑能寫出很多觀點的球評家了解阿賈克斯的真實全貌。
他是單純的,簡單的,來這裏踢球,為了勝利,為了人生,為了未來。
範加爾在他心中就是一位伯樂,從看他試訓到數不清多少個日子裏教導他足球技戰術知識,範加爾至少不從他個人身上索求任何回報地悉心栽培過他。
秦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有點兒倔強,有點兒壓抑,也可能,有點兒猙獰或心酸。
走了大概二十分鍾,範加爾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麵帶著那有些傲慢的微笑麵對秦雄。
直到這一刻,他仍舊沒有露出過絲毫喪家犬的狼狽神情。
他對秦雄說:“別擺出那副同情或憐憫,或是為我感到不值的表情,這個時候,我告訴自己的是,不是我被趕走,而是這家俱樂部已經配不上我。懂嗎?”
秦雄麵部肌肉微微顫動一下,狠狠地點了點頭。
範加爾以前就對他說過,阿賈克斯變了,橙色王國在歐洲足壇的版圖上也不再閃耀。
假如阿賈克斯是生存在西班牙,德國,意大利,英格蘭,或許阿賈克斯必須有範加爾這樣有著宏偉目標與野心的人來把持才能保持競爭力。
但可惜的是,阿賈克斯是在荷蘭。
哪怕被歐洲精英集團不斷甩開距離,但隻要在橙色大地上還能夠擺出傲慢的姿態,阿賈克斯似乎就沒有危機感,也沒有再前進的動力,從前那股冒險精神已經在逐漸流失,現實利益開始淩駕在理想之上,阿賈克斯,仿佛在腐朽與回憶中開始墮落。
範加爾的右手用力地按住秦雄的肩膀,表情嚴肅地說道:“如果你打算在荷蘭再繼續待下去,阿賈克斯仍舊是你最好的選擇,但如果你想要離開荷蘭,一定要慎重選擇,你這個年齡段,走錯一步,很可能毀掉整個未來!”
秦雄狠狠地點頭,不知為何,他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但心酸卻越來越重。
“本賽季對你來說,已經是成功的,但不要滿足,跨入歐冠八強,機會已經擺在了你的眼前,有很多球員,球星,巨星,窮其職業生涯,恐怕很難在歐冠舞台上有所斬獲,當你有機會時,一定不要用年輕做退路,不要以為這次錯過了,你還有五年,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長時間再去爭取,不,機會,降臨一次,就付出一切代價去抓住一次,否則,也許你會後悔!”
秦雄還是狠狠地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範加爾看到秦雄傷感的模樣,伸手笑著打了他腦袋一下,然後轉身走到路邊,坐進大女兒的車中,沒有再說什麼,離去!
他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後視鏡中秦雄駐足原地目送他離開,忽而笑著自言自語道:“又一次眾叛親離啊。”
曾經兩次在巴塞羅那落得眾叛親離下場的他,能夠坦然接受今天這個結局。
對於性格強勢之人而言,要麼統治,要麼被掀翻統治,要麼站在最高俯瞰眾生,要麼被萬人唾棄。
範加爾看到後視鏡中的身影漸漸模糊,他閉上眼睛,失神地想到,好像當年在加泰羅尼亞,也有這麼一個人來為他送行。
那人名叫哈維。
“下一次相遇,會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