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看到鬼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特別不可信、特別不可思議?然而,我小時候確實有過兩次與鬼交道的經曆,信不信在於你自己。
那是我七歲時候的事。
那時雖然年紀小,可我膽子卻出奇大。村裏大人們說起鬼,總是感到恐怖無比。說什麼誰誰誰在哪個山坡上看見了樹上掛了個吊死鬼啦,誰誰在哪個麥地裏碰見了張著血盆大口的餓死鬼啦,誰又在哪個水庫撞上了披頭散發的水鬼啦什麼的聽得大家毛骨悚然,眉毛都豎起來。所以,每當大人說起鬼的時候,有時還有意避開我,說是別嚇到了孩子。
可我哪裏會怕?不但不怕,還對這樣的故事特別有興趣,以為鬼一定很好玩。白眼睛,紅眉毛,一臉的彩色,成天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到處飄來飄去,像演戲那樣。所以,就總想有一天可以遇到鬼,和鬼說說話,或者握個手,問個好,說說笑話什麼的。
因此,每當大人們說的時候,我總會湊過去聽,還挖根刨底地問:
“大爺,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和那鬼說話了沒有?你認識他嗎?是哪家的人啊,是不是我們村的啊?”
“奶奶,你見到的水鬼,是不是我家隔壁掉水庫的王姨啊?她還像原來的樣子嗎?她那麼愛漂亮的,怎麼會披頭散發呢?”
有時甚至還要問到更稀奇古怪的問題。
每當我問起這些,那些爺爺奶奶們就用驚恐的眼睛盯著我,嘴裏不停發出“嘖嘖”聲。
有的說:“你看這孩子,真是膽大呀!別人聽了都要嚇破膽的事,他還覺得津津有味,你就不怕那鬼把你活吞了呀?”
有的說:“這小子,真的是個二貨,看哪天碰上鬼的時候,非把他拉去不可。讓那些鬼好好嚇嚇他,看他還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太好了,太好了!”我拍著小手,哈哈大笑,“隻要有那樣的機會,我就要親手捉住它。我正想看看鬼們到底什麼樣兒呢!”
可我第一次見鬼,卻是張叔使的陰招。他見我口氣那麼大,就想嚇唬嚇唬我。當然也是想對我的膽量進行測試。
張叔就住我家隔壁,他都四十幾了,連個老婆都沒有。但人很勤勞很快活,也肯幫助別人。平時,我們家有什麼事,他都來幫忙。特別是去年我爸死後,他就幫得更勤了。同時,他也很喜歡我,經常逗我玩,有時還帶我到村小賣鋪買糖吃。我和他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那天晚上,天有點黑,山風刮得有些響。吃過晚飯,張叔就給我媽說,要帶我去小賣鋪買東西,我一聽高興極了。我知道,又是吃糖的時機來了。我小時候是個吃貨,能吃到張叔的糖,心裏再高興不過。於是,還沒等媽媽開口說什麼,我便跟著他上了路。
張叔帶我走的是小路。
我們那裏去小賣鋪有兩條路。一條大路,一條小路。人們平常都走大路,很少走小路。因為,小路雖然近一些,但要經過一段山彎。那裏樹林茂密,路很窄,路邊雜草叢生。路的坡下就是地,以前聽大人們說,那裏有一地方,古時候有個將軍進山,在那裏殺了好多人,整個田地都被人血浸透了,哪裏經常鬧鬼。還聽大人說,那路上常有野豬出沒。野豬從林子裏鑽出,越過小路,下到玉米地吃玉米。弄得不好,野豬也會傷人。所以,那一段路,總是透著一股陰氣,讓人提心吊膽。大人們走那兒,有時也會眉毛冷豎,心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