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豪揚悄悄離開了酒席,在後麵孟震東的靈堂內坐了一會,來到了後花園。
寂靜的後花園。
花園很靜,十六的月亮,皎潔地掛在藍天上。
白的山石挺峭,木葉上有清露凝珠,風中含了一陣陣桂花的香氣。
羅豪揚覺得,隻有這種靜美,才適合他此時的心境!
一場惡戰之後,大事初了,而思緒紛繁的心境!
一種如經噩夢,如履巨險,回首所曆,心猶劇跳、驚悸、起伏不寧的心境!
一種經曆了生,經曆了死,經曆了愛,又經曆了恨的心境!
他,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這所曆的一切。
他,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未了卻的一切!
因此,羅豪揚靜靜地站在一棵桂樹的陰影裏,低頭看著從葉子與葉子之間篩透下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羅豪揚再從沉思中回來,歎一口氣,望向枝柯間的月亮時,眼中,已有閃閃淚光。
他,想到了什麼呢?
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羅豪揚身後五尺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羅豪揚的背影。
月光照在這個女子秀美的肩上與風鬟雲鬢的臉兒上。
臉上有著黛青的長眉和一雙溫柔俊慧的眼睛。
石瑩瑩的眼睛。
羅豪揚若有所感地回過頭,恰遇上石瑩瑩盈盈的目光。
石瑩瑩的目光清麗,目光中含著探詢與善解人意的溫柔。
羅豪揚目中有沉鬱之色,見了石瑩瑩的目光,略一注,然後默默地低下。
羅豪揚聽到一聲幽幽地歎息,隨即聽到石瑩瑩低婉的問語:
“你······不高興······有心事······”
石瑩瑩說得很慢,也很低,像在邊說邊斟酌著下一個用詞。
羅豪揚不語。
“你······為了什麼呢?為孟師叔之死?還是······羅天龍呢?還是,想到了······你家裏的事那些失去的······一切?······照理,你該高興才是:仇,報了,即使那空了的‘九龍金鼎’,也回到了你手裏,可說完璧歸趙了!還有······舅舅與紫伯伯也來了······”
聽著石瑩瑩這樣細語輕言,羅豪揚依舊一動不動,默默看著地上斑駁的、銀色的月輝,風一吹,月輝頓淩亂了,搖晃起來。
“是不是為太湖五雄的事?”石瑩瑩忽抓到了一個疑點,聲音為找到問題症結,帶著些微的歡愉、欣奮。
羅豪揚開了口:
“太湖五雄,霍精劍被雲大俠擊敗遠遁,決不會輕出的了。今日紫伯伯來,帶來消息:太湖五雄的老窠,已被飛天鐵狐胡古月胡大俠與白眉金剛陳念圓、川中雙煞等一群高手挑掉了,鐵算子陰文鏗已被殺!至於黨無敵與金山燾,便是我剛趕來時,衝上山遇上的與你打鬥的那兩個使儻與鐵槳的高手,現已被‘黃衣十八劍’帶往京中打入天牢,決無複出之機了。隻逃走一個‘千麵人’項藥師,似不足懼!”
“那為了什麼?還記恨二爺爺?”石瑩瑩臉上閃過一縷陰影。
羅豪揚淡淡一笑:“師父中了錢夢熊奸計,與先父鬥劍,不知者不罪。我早想開這一層了!師父在兩年前明知我是羅名尊之子的情況下,竭力愛護我,教我劍學武功,這已足償一切了!再說,‘潛龍門’要尋機害先父,即使不是師父,也會有其他高手被挑撥離間,充當他們用以消耗先父功力的人手的!師父隻是適逢其會,加上南宮老二南宮泰的出賣,被他們看中而已!我怎會再記恨師父呢?你想到哪裏去了?”
石瑩瑩聞言,望著羅豪揚,輕輕咬住了秀唇,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那麼,一定是你不喜歡我,但在二爺爺病危之際,怕傷二爺爺的心,你才,才說願與我完成二爺爺心願,結成秦晉之好的。······如果這樣,你,你可以收回諾言,反正二爺爺也沒事了······再說,當時二爺爺所發的是‘亂命’,你可有所不遵!我,我不會怪,怪你的······”
石瑩瑩說到這裏,隻覺心一痛,淚水不由突眶而出!
羅豪揚心中此時不由也一痛!眼前,頓湧起了朝陽城內的情景
當自己醒來時,發現被錢夢熊“金針截脈”的真氣已被打通,中的毒質也被逼出了,自己已全然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