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二十八年九月
秋日裏的上京,寒風蕭瑟,突如其來的一陣瓢潑大雨似乎預示著什麼。
鎮國將軍府最西邊角落的一排破舊小黑屋裏,若有若無的傳來一陣陣叫喊聲。
“來人哪,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要見將軍,將軍救我!”已不知幾天幾夜了,從被關進來開始,劉婉若就滴水未進,滴米未沾。
“嗚嗚....開門,放我出去!”漸漸的,幹涸的喉嚨似乎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但腹部的疼痛卻是越來越重,她感覺到她的孩子正在一點點的流逝。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是在自己房裏休息,怎就會渾身赤luo的被人當場抓殲?劉婉若苦思不得其解。
突然,外麵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驚動了沉思中的劉婉若,緊接著便是鑰匙開門的聲音,她呼的使勁全身力氣站起身來,腹部也跟著傳來一陣拳打腳踢,她知道,她的孩子也如她般以為看到了生的希望。
破舊的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一排燈籠突兀的出現,讓人感覺很是詭異,婉若強打起精神眯了眯眼才看清來人,是她的庶出大姐姐並府中的二夫人——劉婉柔。
但見她身著錦繡華裳,如墨的青絲梳著時下最是流行的發髻,豔麗的麵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淡粉色的唇角竟噙著絲絲笑意,在晴雨晴霜及大堆丫鬟婆子的簇擁下,端的是富貴端莊。
婉若並未思及那富麗堂皇的裝扮與此前的處境是多麼的格格不入,隻以為一向親厚的大姐是來解救於她。
便滿懷希望殷切道:“姐姐,你是來接我出去的嗎?”
“出去?哦,是了,隻要妹妹承認了自己的罪孽自是可以出去的。”劉婉柔在晴雨的攙扶下搖曳生姿地向她走來。
“罪孽?什麼罪孽?姐姐,你要信我,我真的沒有與人私通,我也不知那人為何會出現在我房裏!”婉若焦急的解釋著。
卻看不到她們眼底的不屑和恥笑,隻一味的希望她們能信她,能盡快放她出去,她的孩子快等不了了。
“妹妹,不是姐姐不信你,實在是你做的事太讓人失望,將軍如此真心待你,沒想到你竟然......哎,這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不是的,姐姐,你幫我跟夫君解釋,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真的沒有!”劉婉若苦苦的哀求著。
“哎,姐姐也是無能為力了,將軍知你做出那樣的事很是震怒失望,已自請去西北守軍了。這不,臨走之時讓姐姐給妹妹送碗湯藥來,說是隻要妹妹喝了,即可自行離去,也算全了你們夫妻間的情分。”
劉婉柔麵容淒婉,言語溫柔的勸說著,仿若真心憐惜她這可憐的妹妹般。
但嘴角噙著的那絲冷笑卻生生暴露了其內心真實想法。
“湯藥?什麼湯藥?”婉若茫然的問道。
“當然是墮胎藥咯,大夫人難不成還以為是補藥?”晴霜譏諷道。
“墮胎藥?”婉若震驚得無以複加,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白。
“這不可能,這不會是夫君的意。賤婢!你休要誑我!我是不會信的!”
她腹中的孩兒是夫君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的嫡子,他很是期待,絕不可能這麼做!
“信或不信都已於事無補了,好妹妹,聽姐姐的,早早做決斷為好!”劉婉柔麵容戚戚繼續扮演著善解人意的姐姐。
但許是覺得快要得償所願了,眼底那絲絲得意愣是掩藏不住。
見此,劉婉若雖有些恍惚,卻隱隱地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