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吃冰激淩”安安輕輕拽了下徐康的衣角,不安的說道。
安安已經6歲了,卻從未吃過冰激淩,如今唯一一次要求,摸著口袋中光滑的磁卡,徐康心中酸楚,卻不能滿足他。
“哥,我不吃了,我隻是說說。”看著安安緊緊捏著我的衣角手,心中酸痛更甚。
他也曾有過6歲,6歲的自己不懂為什麼同樣的孩子,他們可以每天都吃冰激淩,自己卻什麼也不敢要,為什麼他們上的學校,和自己不一樣,為什麼他們的衣服五顏六色,自己的衣服全永遠隻是那兩件。
6歲的自己不懂,16歲的自己卻不能不懂。
“安安,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我們跟他們,不同。”
16歲的徐康帶著6歲的徐安到了一處白色的建築門前。
“安安,你就在這邊等著,不要離開知道嗎?”徐康強迫自己不能顫抖,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用自己換的父親的康複以及家庭條件的改善,很值得了。
這個世界,除了家人,並沒有什麼可以留戀。徐康回頭看了一眼安安,6歲的他還是很瘦小,有點營養不良,是啊,真的很值得了,隻是,有點不甘。
不甘心不管是6歲的自己還是16歲的自己,都沒有機會嚐到冰激淩是什麼滋味。
“好。”安安聽話的說著,看著哥哥走進鐵門,看著鐵門在眼前緩緩閉合。
“哥——”徐安低喃著由夢中醒來,眼中有著剛脫離夢境的恍惚。
那不是夢,那是回憶。徐安看向睡袋邊的矮桌上擺著的全家福照片,黯了黯神色。
已經六年了,當年6歲的他已經16歲,可當年16歲的哥哥卻再也沒機會長大。
還以為他的心早在哥哥為了給父親治病,而賣身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沒想到它還是會痛。
哥哥走進研究院的第二天,給他買了一支冰激淩,那是此生唯一一支,可自己寧可永遠都吃不到,隻要能換得哥哥回來。可哥哥永遠都回不來了。
那年研究院做人體研究,招了一大批的L等人,美其名曰為社會做貢獻,那些人為了那一筆不多不少的撫恤金而去,卻一個都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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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發瘋般的想要拔下手腕處的身份識別鐲,卻隻是扯得皮肉疼痛。那痛,及不上心中的千分之一。
“安安,還沒起來嗎?該上學了。”母親在門外喊著。
“起來了。”安安答道,等到終於冷靜了下來,才爬出睡袋將校服穿上。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哥,我有時會忍不住恨你,為什麼當年去的人是你?
“安安,哥哥很高興能為你們做點什麼,哥哥一點也不恨,隻是有點,不甘心。”
這是當年哥哥臨別前的最後一句話,時隔多年,總是會在耳邊響起,然後是夢裏血淋淋的哥哥,抓著自己的手,一遍遍的說著:我不甘心。
“哥,我又何嚐甘心?”安安拉開門,臉上已換了一副神情。
“早飯在桌上,我跟你爸今天有事,已經先吃過了,這就要出門了,你吃完先把碗擱著就行,今天不早了,別遲到。”徐母已經換上了工作服,囑咐了徐安,便出了門。
“安仔,快點啦,要遲到了。”毛頭在外麵敲著房門大喊,聲音大的整棟樓都能聽到。
毛頭大名叫許誌安,因為天生的自然卷,又懶得搭理,所以頭發仿佛一個巨大的毛線團,這才有了毛頭這個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