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連同一幹夥伴,乘坐了當天下午的班機趕到雲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用高價租到了一部商務車,連續在崎嶇的山路中行駛了數小時,終於在晚間趕到的塔普。一路上,靜安師太一直都在和刀靈繼續著在上海時的話題。
“我說小妹妹啊,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師父既然保守了這麼多年的秘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了。”
“即使你這麼說,師父的仇是不可不報的。既然要報仇,我就一定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把你作為目標。要知道,一般的靈體,即使是惡靈,也是不會知道你的存在的,就算知道,又為什麼要千方百計的得到寶刀呢?隻有知道了這些,才好調查出仇人的去向,找出這個惡靈告慰師父和師兄在天之靈。”靜安師太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然毫無宗師風範,每當提到故去的師父和師兄,靜安的心裏,隻有無法宣泄的怒火和痛心。
“唉,我說過了,我真的不知道。當年那些人到底想做些什麼,我確實不明白。”
“那麼,前輩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值得那惡靈去得到的東西吧。你是怎麼到白家祖先的手中的?從哪裏來?天魔刀有怎樣的來曆?在白家兩千多年,都經過了怎樣的經曆?告訴我吧,要調查仇人,就一定要先從他們的動機開始。”
“哎呀,我的頭都快炸了。我說菲菲特意跑回去把我帶去上海做什麼呢,還以為這小丫頭良心發現了,不舍得把我一個扔在老宅要帶我出來散心呢。原來是見你,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在香港老宅裏睡覺呢。”
白菲菲把刀靈帶到普陀山靜安師太的庵中時,就盤算好了,要套出這麼多年來,刀靈保守著的秘密。連續逼問了好多天,這個老奸巨滑的精靈,硬是什麼都沒套出來。直到今天大約中午的時候,各人手上張醫生留下的“心鏡”傳來一陣波動,雖然很輕,但卻非常清晰。大家知道,美娟和哈迪夫那裏,要出事了,略收拾了一下行裝,當即趕往雲南,阿南因為收到一個電話,說是日本方麵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於是改定了飛東京的機票去了解案情了。
靜安師太一再追問,刀靈偏是咬緊牙關,白菲菲也失去了耐心,隻得向靜安師太道:“師伯,我看這老東西也逼不出什麼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一會怎麼行動吧。”
靜安師太聽到白菲菲說話,隻好點了點頭道:“也罷,以後再說吧。大家都各自準備一下自己的行裝,憑‘心鏡’傳來的感應,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可是,這裏盡是山丘叢林,也不知道由哪裏進去啊。”開車的金夢貴用英語向白菲菲疑惑的道。
“我看,這裏一定另有玄機,我們已經繞了半天了,手心裏傳來的信號,時強時弱,看來隻有下車步行進入山林才行,美娟他們一定不在有路的地方。”白菲菲淡然道。
“也對,他們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在山林發生也是很正常的。”海坦牧師依舊少言寡語,到這時才說了第一句話。
眾人點頭,終於在第三次返頭往回開的過程中,找到了一處“心鏡”感應最強的地方停了車。大家下車步行向著信號逐漸強烈的方向行進。
白菲菲一眾人來到一個黑暗深邃的山洞前,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裏麵傳來一陣空洞,仿佛吞噬一切的感覺,讓人不願靠近。大家都明白,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肯定會被這種感覺嚇到而遠遠的離開了,這反而正說明了,這裏有問題,蔡美娟和哈迪夫應該就是在這裏麵,而且麵臨著危險。
眾人走進山洞,沒多遠就發現了一個分岔路口,靜安師太看了看道:“這裏詭異非常,現在‘心鏡’傳來的感應強度都差不多,已經無法讓我們辨別方向了,我們隻有分開行事,眾位以為如何?”白菲菲把靜安師太的話,用英語向另外兩人解釋了一邊,各人都點頭稱是。於是,四人把無線電調到同一頻道,拿好各自的裝備,分別向不同的四個方向走去。
白菲菲背著刀,舉著野營用的HID手提探照燈,緩步在一片漆黑的石洞中行進著,上衣口袋裏的無線電台不時發出“沙、沙”的電波聲。轉過幾個路口,走了沒多遠,白菲菲就發現了石壁上自己剛剛刻下的一處箭頭。白菲菲馬上停止了前進,按下電台的通話按鈕,對著裏麵喊道:“我是菲菲,能收到麼?”
“我是金夢貴,抄收了(注1)。”
“能聽到,菲菲。”是個女聲。
“恩,很清楚,我的孩子。”
“好的,我剛剛發現了自己留下的記號,看來我已經開始轉圈了,這裏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普通的熔岩洞窟。你們那裏怎麼樣?”
“菲菲,師伯這裏也遇到同樣的問題了,這個地方被人為的修建過,看來是個九宮(注2)高手做的手腳。”靜安師太審視了一下周遭的環境道。
“什麼九宮啊,思然小丫頭你怎麼教徒弟呢,當心誤人子弟啊。這分明是個‘八門金鎖’嘛。”多時不曾露麵的刀靈終於爬了出來。
“老家夥,你肯動一下了啊。你說這裏是怎麼回事。”白菲菲沒好氣的道。
“哎,你們先都待在原地不要動啊,我和菲菲說兩句話。菲菲,你先把那東西關了。”
“好吧,我不按著通話鍵,他們什麼也聽不到,你說吧。”
“張鳳羽在這裏。”
刀靈如果說些別的,白菲菲可能還不太震驚,但是聽到這句的時候,白菲菲顯然臉色變了一下,聲音略帶些驚詫的道:“你說什麼,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啊。他怎麼知道跟著來這裏了呢。”
“不見得是跟著我們來的,他在裏麵很深的地方,我能感覺的到,所以我想可能他比我們來的還早。”
“他怎麼會提前知道這裏出了問題呢,還有啊,你怎麼知道他在這的?”
“自從上次日本之後,我一直覺得他很麵熟,跟我之間也有著莫大的聯係,可能是法印的關係,我當時也沒覺出來和他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問題。可是最近隨著你的修煉,法印已經開始鬆動,所以,當他出現在我周圍時,我馬上就能知道。可惜,這種影像還是很模糊,如果法印可以解開一層的話,我可以馬上看到他在做什麼。這對於我來說也很奇怪,他也不是白家人,為什麼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呢?而且還可以如此強烈。”
“那他離我大概多遠?也許我可以用傳音入密和他聯係一下。”
“先等等,他身邊還有一個東西,是活的,卻不是人,我怕他可能被什麼東西纏上了,如果我們直接找到他,可能會對我們也不利。”
“張醫生會被纏上,你該不是想說他是被什麼妖怪給抓住逼他進來的吧。那麼該是什麼樣的妖怪能脅迫張醫生那樣的高手,長生不老者啊,還會道家正宗法術。你別嚇唬我啊。”
“在上海的時候,我聽你說起這些來也確實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張醫生竟然有這麼詭異的來頭。我現在倒是挺想會會他了。不過話說回來,他未必是被什麼東西製住了,我是擔心有鬼祟之輩藏在他身邊而沒讓他發現,我們輕易暴露出來會招來不祥。所以,還是由我來指導你,先找到小蔡的好。”
“聽你這麼稱呼美娟真是別扭,好吧,就聽你的,那你說該怎麼走。”
刀靈讓白菲菲重新和其他人取得了聯係,然後按照破解“八門金鎖”之法,讓眾人觀察每個岔路的周圍告訴他當地的景象,然後判斷生門所在方位,再由休門而出,一直向核心的地帶行進。不久,刀靈就發現,原來自己也錯了,這裏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八門”陣勢,而是一個巨大的多重奇門相生相克的連環陣,這一次,連刀靈這個曆經數千年的生靈也陷入了一片茫然……
雷山不停的在頭腦中計算著下一步的方位,並且在計算程式中加入了同樣進入了地洞中各路人馬的動態參數,無奈由於計算數據過於龐大,令他舉步為艱。剛轉過幾個彎,一片巨大的地下熔岩景觀映入眼簾,這是一處高十幾米,擴展有數百平方米的溶洞構造的地下湖。湖水顯然沉積了大量的礦物質,已經顯出了乳白色,非常渾濁,看不清底下的情況。倒豎在洞頂的鍾乳石,還在不斷的向下滴著水,湖麵上泛起接連成一片的漣漪。
雷山看的出,這裏顯然是整個地下城的核心位置,這是個萬年不變的地形,一切向外延展的道路,都是從這裏出發的,找到了這裏,等於向找到出路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就在雷山開始推算到達何娜娜他們那裏該使用什麼路線時,在他左前方的一個洞口,閃出一個身影,高大的身軀,滿身的棕色的長毛直立在那裏。雷山的視覺,是不受環境影響的,他一眼就認出了,正是那個抱著李亭出現在何娜娜落下山洞之處的那個怪物。
顯然,那個怪物並沒有發現雷山,正在左右張望著,好像正在試圖擺脫什麼。然後,當他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威脅的時候,便彎下身子,用一個石碗淘著地下湖中的水來喝。那個石碗很明顯是用一整塊石頭鑿出來的,邊沿和裏麵都異常的坑凹不平,不僅讓雷山想到了原始人這個詞。
雷山象鬼魅一樣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這個大家夥,然後從背後突然發難,一把掐住了怪物的脖子,並將他舉過了頭頂。那怪物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偷襲,被抓了個正著,從表情上看,顯然因為窒息而感到了異常的痛苦,手腳在空中拚命的掙紮著。
雷山空著的另一隻手,反手將身邊的一處石洞裂縫扳的更大些,然後將這怪物塞了進去,隨後雙手用力,將外圍石壁合攏,隻留下很小的一道縫。那怪物被夾在當中,完全不能行動,嚐試著掙紮了幾下,發覺沒有希望,便放棄了掙紮,而是用一種叫人悲傷的眼神看著雷山。
雷山盯著怪物,突然覺得很異樣,那眼神仿佛一條流浪狗,企求一個好心人把它帶回家似的,充滿了哀怨和淒涼。雷山強令自己清醒了一下,對著怪物道:“你從哪來的?”
“嗷……”怪物的喉嚨中發出低沉的悶聲。
“為什麼抓人類”
“嗷……”
“你要幹什麼?”
“……”
“你是個什麼玩意?”
“……”
“我就日了,還是外國鳥,聽不懂中文啊。”
“嗷……”
“靠,你顯然英文也不可能聽懂。可我除了人話也不會說別的啊。”
雷山對著這個大家夥,顯然是放棄了拷問的念頭,就算把它撥皮拆骨了,估計也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雷山再次望向這個怪物,它的眼神還是象剛才那樣,似乎又有些別的東西,好像它有很多話想告訴雷山,但是它卻比雷山更清楚,他們兩個之間是沒有溝通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