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皇帝駕崩。皇弟、晉王趙光義,弟繼兄位,黃袍加身,登基為帝。
是名太宗。
宋太宗即位。遼使貢禦服、金玉帶、玉鞍、勒馬、金銀飾戒杖、名馬百匹,以示慶賀。
太平興國二年,即遼景宗保寧九年,太宗皇帝執政為帝的第二年,置威勝軍,許遼人互市從事邊境貿易,並開始在鎮(今烏蘭巴托西)、易(今河北雄縣西北)、雄(雄縣)、霸(霸縣)、滄(今河北滄縣)五州各置榷務榷場。榷場(貿易市場)宋輸出香藥、犀角、象牙、蘇木、繒帛、漆器、瓷器、麻布,遼輸出(出□)牛、羊、馬、馬它······
沒有戰亂,江山變得寂寞下來······
但江山,真耐得住寂寞麼?
“太宗皇帝要規複幽雲十六州,對遼國開戰了!”
“遼國屢助北漢與我們大宋為敵,的確該打!”
“但遼帝景宗剛死,聖宗還是個孩子,這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婦麼?”
“但幽雲十六州本就是我們中原河山,你難道忍心看它落到契丹人之手?”
“這······”
聽著這些茶館裏的議論,一個人悄然站起,走了出去。這個人穿一身灰撲撲的布衣長衫,走路略有些跛。
但他走得極快。
他雖走得極快,但並不給人倉促之感。
他像行雲流水。
他這樣快地走時,那一隻空蕩蕩的衣袖便迎風飄了起來
他,竟還是個獨臂人!
獨臂人出了城,上了山。
他上的是高山。
他在高山頂上,在這岑寂、荒蕪的雪山之巔,麵向北方,凝神遠眺,看了好久、好久!
他似從這風吹雪山、雪塵野馬的隱隱約約光影裏,看到了楚冰雷嘴角流血的、臉色淒蒼的臨終容色。
那次,在天刑台之戰中,他終於以“追魂鐵勝了“冰雷寒簫”,武功本高於他的師叔楚冰雷已五髒移位、八脈俱傷。
他想不到受了傷的師叔不思反撲,竟又自擊一掌,斷了自己的心脈!
臨死時,楚冰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悲愴地道:“你現在助管敬亮、車魔樓,要為力主讓宋與契丹兩國永結兄弟之交,世代太平的托塔天王李膽、鳳凰城主任笑罵他們複仇。但,但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晉王趙光義,他並不是一個仁慈之君!他······一定會加害太子兄弟這些太祖子孫的,······他······一定會再啟戰畔的!”
“我······一直有個······大誌,即大權在握,輔弼一代聖主造就千秋大業,讓宋遼永不開戰,可惜······可惜功虧一簣功敗······垂······成······”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與我作對的。你會後悔今天向我出手······”
“我已向······小女······交待過······一旦宋遼有戰······她······當以救民為重,以繼我未竟之······業······”
“你······要······助······她······”
楚冰雷說完,便死去了。死在他的懷抱裏!
三年了!想不到當年師叔說的,竟一語成偈,兌現
宋太祖的太子、王子德昭、德芳相繼被迫自殺或暴死!太宗現在又向遼開戰了!一啟邊釁戰端:宋人遼人,又都要受戰亂之苦了!
唉!唉!一切,竟如此!!
如果師叔楚冰雷作了樞密使、中書令,大權在握,皇帝肯聽師叔的話,將會如何?還會有這戰禍麼?
唉!唉!是歟?非歟?
師叔,你死得冤麼?
怨麼?
獨臂人麵向北方,看著,看著,目中忽轉出了淚光!
獨臂人隻覺胸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鬱悶/鬱積/抑鬱/塊壘!
他不由仰望著天,張開嘴大聲地、深深地呼吸!
他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呼吸得過來!
然後。
然後。他陡發長嘯!
他的嘯聲似有鬱積許久、排遣不盡的孤憤、悲傷、慷慨激烈與蒼涼!
他如一條荒蕪大澤中的龍在發出壯心不已的悲吟!
獨臂人吟畢,目中已有了瑩然神光。
他的本已顯得平凡、樸素的臉上劍眉又飛揚起來,揚起一種雄心大誌來! ···
這使他有了一種氣質。
這也許是一種勃然思動、大誌頓生、生要盡歡、死要無憾的生氣/誌氣/雄氣/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