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既是這場新軍事革命的發起者,又是當前軍事科技戰略調整的先行者。正當人們將極其關注的目光投向海灣戰爭時,美五角大樓卻宣布海灣戰爭經驗已經過時,提出了以信息戰為核心,以數字化部隊和數字化戰場為主體的新軍事理論和軍事戰略。1992年,美軍建立了6個戰鬥實驗室,對軍事革命對未來作戰可能發生的影響及美新的軍事科技戰略進行研試。1994年1月,美國防部成立了“軍事革命高級指導委員會”。在經過近3年的研究之後,美國防部於1996年提出了一份題為《2000—2005年國防科學技術戰略》的報告,1995年,克林頓簽署了這一報告。該報告將發展國防科技的著眼點放在信息技術上,力爭未來在7個領域和11項關鍵技術上取得突破。
以英法為代表的西歐軍事強國也反應靈敏,分別製定了迎接軍事革命挑戰的軍事科技戰略。1996年,英國防部發表了“軍事信息技術發展戰略”研究報告,提出要以信息技術為核心全力發展軍事科技,使英軍在21世紀世界軍事科技較量中占有一席之地。法國也於1996年出台了《1997—2000年軍事規劃法》,提出將徹底改革法軍的編製體製和武器裝備,實現法軍的高科技化。
日本通過頒布新的《防衛計劃大綱》和《1996—2000年中期防衛力量整備計劃》,提出了用高尖端科技武裝自衛隊的構想,以便將日本自衛隊建成一支“合理、精幹、高效的現代化軍隊”。
四、文化戰
與軍事戰爭一樣,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不同文化、不同意識形態之間將產生進一步衝突,文化戰在知識經濟時代具有了新特點。美國利用率先邁向知識經濟時代的優勢向其他國家發起了強大的文化戰。
“美國文化是否會把我們吞噬了?”法國學者讓-加布裏埃爾·弗雷代在法國《新觀察家》周刊1998年2月26日—3月4日一期上發出了驚呼。
他發表的題為《法美兩國50年的文化之戰》的文章認為,美國向其他國家發動文化戰是美國政府的戰略方針,而且美國正在和將在因特網和未來的信息高速公路上進一步開展文化戰。好萊塢是“美國帝國”的旗手,它在國際影視界的支配地位使其成為“世界美國化”的最明顯象征。
這位法國學者指出,好萊塢電影公司在1994年險些把我們主張的“文化例外性”在多邊貿易協定中清除掉,它們還會重新發動進攻嗎?《泰坦尼克號》取得的極大成功又使我們想到了這個問題。美國今天之所以能夠統治世界,這一方麵由於它在文化方麵具有霸權地位,另一方麵也應歸功於它的經濟實力。在第三個千年即將開始的時候,美國是唯一一個能夠大量生產文化產品(電影、電視劇、音樂)供所有公眾消費的國家。
在法國人看來,美國的電影製片人、唱片製作人都是一種包羅萬象的大雜燴的信奉者,即便搞得很好,它也會消蝕掉民族的多樣性,如果搞不好,其結果就會導致在文化方麵發生“核爆炸”問題。
針對美國文化,法國學者阿蘭·芬基爾克羅在他寫的《思想的失敗》一書中特別指出:“粗俗最終控製了文化。正是娛樂業這一技術時代的產物把精神產品變成了劣質的玩藝兒,或者像美國人所說的變成了一種僅供消遣的東西。”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政治科學教授埃茲拉·蘇萊曼反駁說:“我們認為,文化分‘高雅文化’和‘低俗文化’。並沒有人對法國的文學或戲劇提出異議,盡管隻有一小部分人接觸這類東西。”
法美之間的分歧之所以轉變成了麵對麵的對抗,並不主要因為兩國文化觀念的不同。在文化觀念方麵,法國相信自己能夠單獨捍衛其神聖權利,因為法國並不想在這方麵與他人競爭。相反,美國所追求的是在大眾文化方麵發揮領導作用,它的一些產品都是商品,美國製造這些產品是為了使之能在世界化經濟中自由流通。為了能獲得最大的利潤,也為了使自己享有最大的聲譽,美國知道如何製造這些產品並將它們傳播到世界各地。
米高梅影片公司、派拉蒙影片公司、華納影片公司、哥倫比亞影片公司、福克斯公司、環球電影製片公司、迪斯尼影片公司這樣一些大公司的雄心始終如一:使大眾得到娛樂和消遣,通過讓人們高興來發財。
直到60年代末,電影製片廠一直是由一些喜歡冒險的人管理的,這些人貪得無厭,而且對公眾的心態甚為了解。當歐洲的導演們在談論藝術、談論作品時,美國的娛樂業大王(柴納克或華納兄弟)則是以娛樂業的工業家身份出現的,其電影根本不想讓人們去思考什麼問題,而是使人們知道如何更好地娛樂。在歐洲迪斯尼樂園開放前不久,迪斯尼公司的董事長邁克爾·艾斯納說得更簡潔,他說:“我們考慮的隻是讓人們喜歡娛樂,我們可以使他們更好地享受閑暇時光。我們製作電影就是為了使人們能夠高興。”
這種大眾化的“追求物質享受的”娛樂觀念隻是到了80年代初才在歐洲發展起來。好萊塢的製片公司強調的是純娛樂消遣,它出口的影片主要是一些沒有政治內容或“社會”內容的作品(喜劇片、冒險片、西部片、音樂片)。但說到影片的“思想”或者影片的基調時,歐洲特別是法國始終是堅持這一點的。例如在法國出現了年青作者的“新浪潮”電影,通過其繼承人的努力使電影的質量得以保證。
此外,法國人始終沒有看到影視對經濟的影響。它遲遲未能意識到這一產業的重要性。這一產業一直影響著人們情感的形成,它在產生巨大贏利的同時還決定了人們的文化和精神價值。在30年代初,胡佛總統就曾經說過,美國“向那些發行了美國電影的國家銷售了多出兩倍的汽車、留聲機等產品”。
美國電影在德國、西班牙和意大利幾乎處於壟斷地位,控製了近70%的法國市場,它的統治地位現已對這些國家本國電影的生存構成了威脅。
現在,就電影的內容而進行的爭論重又活躍起來。而在戰後,人們的爭論隻限於美國的道德標準(歌頌個人主義、崇尚成功)問題。今天,人們之所以重又開始爭論,這是因為影視中表現的暴力和色情的內容越來越多,人們指責影視作品在製造垃圾,並使犯罪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鄙視美國電影的人們發出了強烈指責,他們特別強調指出,美國電影和電視劇不僅充斥著人們的生活,而且還成了一種模式。好萊塢成了“美國帝國”的旗手,它在國際上的支配地位使它成了世界美國化的最明顯的象征。
美國發動的文化戰仍在繼續。美國人現在更願意在高技術問題上進行戰鬥,因為在這方麵,數字化技術造就了多媒體人才,他們正在爭奪對各種形式的圖像的控製權。既然大家的意見是一致的,既然在美國人看來,電影與傳真或電話通話在本質上沒有區別,兩者使用的是同樣的傳輸方式,那為何不使未來的媒介,也就是電影工業今後將要使用的通信、因特網自由化呢?布魯塞爾歐盟委員會負責視聽和文化政策的負責人讓-米歇爾·巴伊說:“美國的夢想是實行壟斷,我們與美國的關係在惡化。但歐洲人所要求的是尊重文化的多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