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太陽還是個年輕的太陽,它還非常的活躍,吐著長長的日珥,並總是倚仗自己巨大的質量,將它擦肩而過的一些行星捕獲,他巨大的質量製造處巨大的引力,迫使這些經過的星球不得不改變軌道繞著它飛行。地球算是較早被捕獲的星球,它和其他被捕獲的星球沒有什麼區別,堅硬的礦物質是它全部的組成,沒有水,沒有有機物,更沒有生物,一片死寂,一個無聊的星球。
但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某一天,或者說是某一瞬間,地球獲得某個成為現在我們所知的這個樣子的緣由,也許這個緣由在當時看來很普通,或者甚至是一個災難,但不可否認對今天的地球和地球上的億萬生物而言,這個瞬間是神聖和偉大的,甚至對整個太陽係,更甚至包括一些在我們人類不了解的地方正研究著太陽係研究著人類的那些未知存在而言,都是如此。人類來自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瞬間,人類隻是無數未知結果當中一個偶然的誕生。生命就是如此不可琢磨,這個道理,在短暫的人生數十年中也被無數次演繹,也許你上的小學影響了你的夢想導致你成為了一個如此哪般的人,也許公交車上一個無意的視線交接導致了後半生盤根錯節的恩怨情仇……所以無論是你的小學,公交車上的偶遇,還是地球被主要構成為冰的小行星撞擊,還是它被彗星含有冰晶的尾巴掃過,還是最初的那一次BIGBANG,都是值得敬畏的。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如此的變化莫測,這一刻的決定又普通,又危險,又明知道其危險性又束手無策,隻得忐忑地接受一切決定帶來的後果,這種邏輯讓有人覺得刺激,有人覺得焦慮。那麼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我將帶著焦慮,講一個變化莫測的故事,就像我是一個小學老師,可沒人知道這孩子將來會長成什麼樣子,希望我們都能從焦慮中找到刺激,找到思考,或者更多。
作為故事的開頭,地球還是一個荒蕪的行星,你可以想象一片巨大的未知,然後一顆年輕的彗星撞在了地球上,低密度的彗星被地球完全吸納了,但地球也不輕鬆,它開始生一場大病,而這場大病醒來,地球才發現自己已經孕育了一些簡單的生命。
而在遙遠的,幾萬光年外的帕斯星球,可以說是另一個世界。好吧,本身就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番景象:人工光源照耀著這顆星係外圍的星球,補充恒星光源的不足,為此而在宇宙各處采集能量的人們忙綠著,大大小小的超光速飛行器嗖的一下就出現又嗖的一下就不見了,飛行器發射中心聚集了好多人,他們都在為某一個簡單的目的忙碌著。
寂拉看著這樣的忙碌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這是每個“黑暗季”中的常規工作——每當帕斯的運行開始進入遠離恒星周期時,“恒星0”輸送到帕斯上的光照、熱能都逐漸減少,最後帕斯將會迎來一小段黑暗又寒冷的日子。這個過程是艱辛的,在早期的一段漫長歲月中,它曾是帕斯人死亡率居高不下的一個原因,甚至曾經帶來疫情的蔓延。直到帕斯人掌握了攝取外空間能量的技術,大量人通過普通飛行器離開,在無垠的空間中采集物質和能量,並通過獲得巨大的能量來支持他們超光速的回程,而剩下的大部分能量將用於支撐帕斯在“恒星0”星係外圍的一段漫長的周期,等待下一個“回歸季”的到來。
近些時候帕斯的物質和能量轉換的技術越發純熟,搜集散失的能量這種事情已經成為啟蒙學科了。寂拉記得他少年的時候也需要做這些事情,而那時他隻是幫助長輩們的研究而已。幾百個寒冷陰暗的遠恒星周期過去了,帕斯人也終於學會了通過外空間的物質和能量來緩解寒冷、獲得光照,帕斯人的死亡率也漸漸控製到了最低。要是沒有這個項目,寂拉自己也許早就被黑暗和寒冷帶走了。
寂拉望著遠處飛行器發射中心,淡然地回憶著一些不打緊的過去,按照地球人的說法,寂拉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人了,他能記住的東西僅僅是他經曆當中很少的一部分了,很多事情都為了忘掉而忘掉了,也都是些不打緊的事情。需要那麼多記憶做什麼呢,這是帕斯人的共識,對他們來說,記憶中保留那些關乎生存的東西就足夠了,而那些東西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常識存在在他們的身體裏,並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去記憶。
當然,一些時常接觸的朋友和熟人他們還是記得的,寂拉雖然在上個回歸季的一開始就告別了年輕的塔西,這一個新的黑暗季就要開始了,他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他是會在外星球逃過這段黑暗,還是會趕在帕斯被黑暗吞噬之前,趁著稀薄的光照回來呢?
整個寂寥的宇宙中,隻有寂拉一個人在擔心塔西,因為隻有他能對塔西的行動估個八九不離十,他知道塔西去了哪裏,正是因為他知道塔西用空間輻射耐受度有限的飛行器,去了那麼遙遠那麼未知的地方,他才這般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