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記憶、女人與火車票(1 / 2)

“……來……找我啊……”“是誰……”

是誰的聲音如此輕柔,若情人的呢喃在輕聲呼喚。

“……要來……找我啊……”

“你是誰!”

是誰的聲音如此模糊,環繞在耳邊卻讓人聽不清楚。

一股清風吹來,他猛然從迷夢中驚醒,透進玻璃的陽光頓時盈目,他用手遮住被刺痛的雙眼,片刻間,竟淚已成行。仿佛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正在遠去,但記憶卻有若風暴洗禮過後,一片空白,唯有胸中那痛徹心扉的悲涼,像刀子刻下的一道道深痕,久久無法抹去。

他大口的喘息,起伏著躁若狂野的情緒。

剛好在這時,一個白色的靚麗身影推門而入,看到他的樣子,被嚇了一跳,端在手上的托盤‘呯’一聲落在地上,一堆瓶瓶罐罐當即就碎得‘稀裏嘩啦’,但她顧不上收拾,而是轉身如風,向門外跑去,邊跑還邊喊:“華醫生……那個……那個家夥終於醒啦……”

“……”剛醒來的‘那個家夥’目瞪口呆:“聲音還挺好聽的,可是……我這是在哪裏?”他喃喃自語,打量起四周,也許是才剛蘇醒的原因,整個世界都顯得那麼陌生。正當他無比迷茫的時候,從窗口吹進來的風,停住了。

窗外刹那間響起無數尖銳無比的‘吱吱’聲,他心頭狂震,封閉記憶的桎梏悄然裂開,龐大的信息如一道洪流湧出腦海,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了。

他不得不用手指按壓著兩邊的太陽穴,緩解一陣又一陣鼓脹的疼痛,但是手剛抬起來,就發現自己的手背上竟然紮著輸液用的針頭,仔細一聞,空氣中充滿了那種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

這時,他眼中那些陌生的東西開始逐一熟悉起來,照在身上這種溫暖的東西叫做陽光,窗外尖銳刺耳的聲音是蟬鳴,跑掉的那個白衣女孩,身上穿的是一套護士裝,她叫的醫生是以替人治病為職業的人,而正穿在自己身上的,這件白底間藍色條紋的衣服,是病號服。

“我怎麼會在醫院裏?”這是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得了什麼病?”這是他的第二個問題。

“我是誰?”這是他的第三個問題。

“我失憶了!!”他意識到了一個最嚴重的問題,於是絞盡腦汁的翻騰著自己的記憶,想回憶起昏迷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越想,他越是惶恐不安,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任何與自己的過去相關的信息,最後隻在一個記憶的角落中,發現了或許是他自己的名字:“我是丁宇。”

好在失憶並不等於變成了白癡,丁宇的理智並沒受到影響,他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這個時候慌亂起不了任何作用,隻會讓原本就糟糕的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他開始一寸一寸的仔細打量著這個空曠的病房,企圖找到一些與自己過去有關的線索。

靠在牆角處有一個衣櫃,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覺得以前穿著的衣物應該放在那裏。於是,他拔掉手背上輸液用的點滴,從床上一躍而下,腳底剛接觸到冰涼的地麵,腿就一軟,差點跪倒。

也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關節都有些僵硬了,他搖頭苦笑著,所幸衣櫃離床並不太遠,他扶著牆邊慢慢一點點蹭到衣櫃前,將櫃門打開。

隻見裏麵整齊的疊著一件藍色的襯衫和一條灰色的牛仔褲,從材料上判斷,都不是什麼高級貨,丁宇不由的有些沮喪,看來自己並不是什麼富貴之人,這說明如果家人發現他失蹤了,可能最多隻是去警察局報個案,而無法提供更多有力度的尋找。

那麼隻能祈禱自己帶著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了,他翻了翻衣服兜,便忍不住再次沮喪,什麼都沒有,他不死心,又試圖從衣物的痕跡上入手,褲子上沾染了很多灰塵,而腿內側磨損的特別嚴重,如果不是這條褲子已經被他穿了很久,那麼很有可能就是他昏迷前,正急著趕往什麼地方。

他又拿起襯衫,放在鼻子低下仔細聞了聞,有一些汗味,和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女人身上的香味!

丁宇徒然一顫,從味道上判斷,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根據衣服上麵沾染香氣的部位,他伸出左手虛做出一個摟抱的動作,這是一個很曖昧的姿勢,如果自己以前不是一個變態,就絕不會這樣摟著姐姐或者妹妹之類的親人,所以很有可能,這個女人跟自己是親密的情侶關係。

難道之前匆忙的趕路,是去見這個女人?丁宇暗自揣測,正常情況,一個男人去見一個女人,身上最起碼也該帶著錢吧,怎麼可能什麼也沒有。一定是被放在別的地方了,他的眼神又看向衣櫃的下層,那裏有兩個上下並排的抽屜。

將兩個抽屜全部拉開,下層的抽屜裏什麼沒有,而上層的抽屜裏,放著一張火車票。

刹那間,丁宇心跳若狂,一種無比渴望和向往的感覺莫名而湧,奇怪的卻是,對印在火車票上終點站的地名,他卻沒有絲毫向往的感覺,好像具備吸引力的,僅僅是這張車票本身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那種‘來找我啊,要來找我啊。’呢喃的呼喚,這張車票的意義,是尋找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