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莫低喝了一聲,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停止了一切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那些瘋狂湧進來的僵屍,爪子已經搭在我們的身體上了,但卻全部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停了下來。
他們愕然地四顧著,但是卻對近在眼前的獵物視而不見,大家都知道一定是老莫把我們“屏蔽”了。
電梯門打開後又自動關上,碰到了那些擠在門邊的僵屍身上,又“丁”一聲地打開了。隨著電梯門的開開關關,大家的心就像是吊在井裏的桶一般上上下下。
“僵屍們快走吧!”每一個人心裏都在叫,因為老莫已經身受重傷,誰都不知道他能夠撐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候,外麵“啪”的一聲槍響,是狙擊步槍,立刻就有一個僵屍頭腦開花地倒下了。
“是誰?”我的心裏又驚又喜,難道唐可還活著嗎?
但是我看不到開槍的人在哪裏,那些擠在電梯裏的僵屍立刻就像是退潮的水一般“嘩”地退了出去,這一次電梯門終於“丁”的一聲關上了。
安德烈把手重重地按下“17”,然後就坐在電梯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還有子彈嗎?”我問安德烈,剛才我從上尉身上拿到的子彈都已經用光了。
“有!”安德烈笑了一下,然後用譏諷的語氣對我說,“但我不會給你的,應該是你把你的手槍給我!”他突然把手槍對準了我。
“這個時候你還要內鬥?”我又驚又怒地說,剛才如果不是我們兩個人通力合作,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那些僵屍呢?
“隻有兩把槍,一個人開和兩個人開,殺傷效果是一樣的。但是兩把槍在我手裏,卻可以讓我的生存機率增加一倍。你說,我該不該搶呢?”安德烈理所當然地說。
“這就是戰爭,”老莫輕聲說,“隻有最狠的人才能夠活下去,要不吝於用最毒惡的念頭去估計別人,因為每一個人在危急關頭都是自私的。如果你剛才懂得在槍裏留下最後一顆子彈,那麼情況也許就會截然不同。
“有時候一念之仁,就會要了你的命!”
我咬咬牙沒有說話,我早該先除掉安德烈的,既然他敢除掉上尉,那麼就算能夠脫險他也必須幹掉我們來滅口,一個注定了要成為敵人的人,我為什麼還要對他手軟呢?看來我還是太軟弱、太不狠了!
“把槍放在地上,推過來給我。”安德烈命令我說。
我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照做,隻怪自己一子落錯,導致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德烈利落地把那支空槍裝上彈匣,然後問老莫:“現在該怎麼辦?”
“想要下去,就必須找人引開那些僵屍,你們說,犧牲誰好呢?”老莫臉上再次露出了殘酷的微笑。
安德烈的目光立刻在我們幾個人的身上遊移著,現在槍在他的手裏,也就等於決定權在他的手裏了。我有出人意表的潛能,薛柔有可能是關閉黑暗麵的關鍵,阿列克賽是最了解“觸神計劃”的人,我們三個都還有利用價值,剩下的就隻有一個了。
安德烈的目光落在崔順姬身上時,她立刻緊張地抱緊了小孩,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們,但是除了薛柔之外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是冷的,誰會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別人?
電梯“丁”的一聲,在17樓停了下來,崔順姬的思想也仿佛停止了。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緩緩地把懷裏的孩子放了下來,然後撲通一下聲跪下來對我說:“我求求你,殺了他好嗎?”
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應該求我救她的孩子才對,怎麼會反過來讓我殺他呢?
“當我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照顧他了,”崔順姬含著熱淚說,“與其讓他受苦,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殺了他,但是我舍不得下手,求求你替我幹脆地殺了他好嗎?”
我的腦子裏“咣”的一聲,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我明明是很理智、很決絕的,但是現在卻為什麼動搖起來了?
“要狠!”老莫的話再次在我的心裏響起,她根本就不是想讓我來殺掉她的孩子,她是看出了我的心軟,所以才故意說反話來博取我的憐憫。
但這是一場最殘酷的戰爭,軟弱的人都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於是我看著她,堅定地說了一句:“可以!”
“哇!”安德烈怪叫了一聲說,“你真的是令我肅然起敬!那好,5比1通過,就她了!”然後再次在電梯上按下了“1”字鍵,電梯一沉,又再次下降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薛柔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你們有什麼資格去決定別人的生死?”
“親愛的美女,這就是資格!”安德烈用手槍給了薛柔一個飛吻。
“總要有人犧牲,她是最適合的一個。”我沉著聲說,保存自己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薛柔為了一個沒用的人而激怒安德烈。
“誰注定了就適合犧牲?”薛柔突然打了我一個耳光,她用極端失望的眼神望著我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原來那個嘴巴壞壞但心腸不賴的簡真到哪去了?狄安娜說你變了,走火入魔了,我都不相信,但是你現在說的話,怎麼都像是魔鬼一樣?”
我臉上火辣辣地痛,心想,這個世界隻有魔鬼才能活下來,想做天使的人都已經“上天堂”了。但是我終於沒有這樣說,隻是沉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就在這時候,老莫“噓”的一聲示意我們禁聲,一樓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