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幻象的時間都是從上午6點13分24秒開始,下午6點13分24秒結束。時間一到,一切都會毀滅。然後就重新回到上午的6點13分24秒,開始下一輪的幻象。”阿列克賽有氣無力地說,顯然他對這些無休止的幻象已經從厭倦轉為麻木了。
“胡扯!”上尉狠狠地罵了他一句。
“怎麼毀滅?”我卻對他的話很感興趣,因為我自己就是擁有某種預感的人,我知道這些看似荒誕不經的幻覺,有時候卻包含著極有用的信息的。
“每一次都不樣,第一次是墜機,第二次是坦克炮轟,第三次是巡航導彈,第四次是機群轟炸,第六次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是一眨眼就沒了。”
18點13分24秒!我在心裏暗暗記下了這個時間。
“他們又把屍體往回搬了!”上尉小聲說,我們從窗戶看下去,隻見那些狂暴的僵屍又恢複“正常”了,正在把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一具具地往灰色大樓裏搬,不用說,肯定像上次一樣搬進黑暗麵裏了,等他們從黑暗麵裏再次出現時,又會變得“完好無損”了。
“這不是我們逃走的好機會嗎?”薛柔小聲地說。
“對啊!”我也點頭說,“趁他們退回到黑暗麵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離開了。”
上尉突然把薛柔抓在懷裏,拔槍指著她的太陽穴說:“對不起!我們必須待在這裏!”
“簡真!”薛柔驚叫著,求助地望著我。
“為什麼?”我愕然地問,我隻顧著防備老莫,沒想到上尉竟然又突然倒戈,特別是在這個逃生在望的時刻。
“你沒聽到剛才國防部長叫我在這裏等候嗎,這就是命令,來自國防部的最高命令,我必須執行!”上尉語氣強硬地說。
“我警告你,不要傷害她!”我怒喝著說,早知道他們是後患,我真的後悔剛才怎麼不找機會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
呆立著的金成桂突然上前了一步,“別動!”上尉頂在薛柔額上的手槍一緊。
“別過來!”我連忙攔住金成桂,大聲地對老莫說,“這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老莫聳聳肩,平靜地說:“我隻是希望大家都克製一點而已!”
就在這時候,筆記本上又傳來第二個人的聲音了:“雷科夫上尉!”
“安德烈!”上尉大叫一聲,在門外守衛著的安德烈立刻就衝進來了,上尉把薛柔推給安德烈,“好好照顧這位小姐!”
安德烈立刻用槍頂住薛柔的後背,我雖然怒火攻心,但卻又無可奈何。
“我是雷科夫!”上尉拿起筆記本,退到了遠遠的角落,不讓我們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來說:“國防部已經安排兩個重裝甲師迅速趕來包圍這裏,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堅持在這裏監視著感染者的一舉一動。”
“我們能夠堅持那麼久嗎?”我冷笑著說,“過不了多久,那些家夥又會從黑暗麵裏冒出來。隻要我們待在這裏,他們遲早會發現的!”
“三十分鍾後會有直升機派遣先頭部隊來接替我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坐直升飛機離開!”
“這就是遊戲規則了,”阿列克賽突然笑了起來,“還有29分17秒,誰都注定了無法逃脫!”
上尉的麵色一變,但卻沒有說什麼。但我心裏卻在想,怎麼剛才阿列克賽“預言”一切毀滅的時間竟然恰好和上級要他等待的時間相符呢?
“阿列克賽,”我突然問,“你覺得這一次毀滅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按照破壞力層級的遞升,這一次起碼應該是核彈襲擊了吧?使用核彈,把所有感染者和整個空降裝甲旅一次性全部幹掉。”阿列克賽作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上尉的臉色更難看了,挾持著薛柔的安德烈則不斷求助地望向他,很顯然他們兩個都感到不安了。
“他們真的會來接我們嗎?”老莫突然問,“所有人都被感染了,他們真的會相信我們沒有感染嗎?”
上尉的眉毛跳了一下,卻沒有回答。
“你覺得他們拯救我們和放棄我們,哪樣風險更大?”老莫繼續問。
“你住嘴!”上尉憤怒地說,“你別指望可以蠱惑我,你這個邪惡的巫師!”
“我沒有別的意圖,”老莫微笑地舉著雙手說,“我隻是想純粹地探討一下而已。”
“上尉,他們真的會來救我們嗎?”安德烈卻忍不住問了出來,人不怕絕望,最怕的是眼看著有希望的時候又變成絕望。如果他們現在逃跑,逃出這個小鎮的機率是很高的,但是等待了三十分鍾之後,救援的直升飛機真的會來嗎?如果不來,那些僵屍又重新出現了,那後果會是什麼?
“中士,這是命令!”上尉怒喝著說,作為軍人的天職就是執行命令,看樣子上麵要他死在這裏他也是會執行的。
“但是,我們在這裏的堅守有必要嗎?”安德烈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
“執行命令!”上尉突然用槍指著安德烈,“如果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槍斃你!”
安德烈立刻就抿著嘴不說話了,但是誰都看得出他不服氣。
“阿列克賽,”我心裏突然有了個主意,“你可以查到國防部正在做什麼事嗎?”
“當然,”阿列克賽做了一個隨意的手勢,“隻要他們沒有斷開與我們的專線。”
“上尉,為什麼不讓他查一下呢?”我小心翼翼地建議說,“最起碼我們心裏有個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