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淺藍色的茉莉花,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害怕它。
(一)
那是我上初中的時候,用現在的話講,就是自己傻乎乎的時候。
而她,叫梨茉,是我的同桌。
那時我們的關係很好。怎麼形容當時的關係呢?當時我們坐的那一豎排都是男女生結伴坐同桌。當然,我也不清楚這是巧合,還是老師別有用心的設計。總之,把我們那一豎排當做一幢單元樓的話,經曆著樓上樓下那些不幸家庭的的風風雨雨,我們倆可謂是能夠在風雨之中同舟共濟,和睦相處的好鄰居了。甚至有的同學笑稱,“你看看,小夫妻還真是恩恩愛愛的呢。”
每當聽到這些話,我總是會微微有些竊喜,也有一些拒絕。我當然高興和同桌在一起和和睦睦,但夫妻什麼的,我總覺得這玩笑扯得太遠。
“你來啦。”梨茉和我問好。
“嗯。”我開始整理書桌。
“來,這個給你。”
她把一塊糖遞給我。我不知道她家裏是做什麼的,我也從沒敢問過,但總覺得她家應該算是富有吧。
“謝謝!”我把糖放在嘴裏,慢慢地抿。
“這是這次期中的考試卷。”班長從一疊卷子拿出兩遝。
“哦,謝謝。”
我接下我倆的考試卷,結果自然明了,我每張卷子幾乎都高過她二三十分。當然,除了她那門神奇的英語。
“為什麼呢?你怎麼能這麼厲害?”她搖著我胳膊,就像一個少女在和她心愛的男孩兒撒嬌。雖然我覺得她這樣很不好,因為她在我眼裏也算是個半“混”的問題女生。但轉念一想,她這麼跟我說話,我心裏也是滿心歡喜,可能隻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沒什麼啦,你要好好加油啦。”我笑了笑,但對於她紮實的英文成績我還是心生敬佩之情的。
我們住在一個邊遠的小城裏,說實話這裏可謂是一個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我們處於草原荒漠化的邊緣。這裏幾十年前“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感覺已經完全找不到了。從城市的邊緣望去就像是殘喘的孤獸,而滿眼的戈壁也隻是點綴著幾株嶙峋似骨的灰綠色植物。
但這個蒙蔽愚昧的小地方也並不缺少快樂,我喜歡和她一起傻傻地唱那首《彩虹糖的夢》。
“啦啦啦~大雨就快停啦!”我做花癡狀。
“啦啦啦~彩虹也出來了!”她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啦啦啦~手牽手走吧!”我們一起牽起手。
“就讓皮卡丘的車車載著我們去兜風......”
我從來都沒有對此感覺到過厭煩。她還會模仿和那首歌一樣的娃娃音,不停地叫我“哥哥,哥哥。”雖然我也不清楚她為什麼要這麼這麼稱呼我,但我還是很高興。
一首歌完美的表演完畢,我們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小天地裏。
“來,這個給你。”她遞過一塊餅幹。
“謝謝!”我毫不猶豫的把它放進嘴裏。
她在學校裏人緣很好,我不清楚是因為類似“混”的名義,還是別人覺得她長得天生麗質,總是有很多慕名的男孩子想要討她歡心。她也經常會收到這些男孩子送來的禮物,反正我見過的,有牛奶,有當時才開始流行的愛心狀的巧克力。還有人幹脆就將人民幣偷偷夾進食品包裝裏。麵值少則五元、十元,多則五十、一百。在我那個時候,能得到五塊、十塊的零花錢就是很開心的事了。因為我當時的早飯無非也就是一塊錢的大煎餅,或者兩塊錢的街邊盒飯。常吃的油條也隻有五毛錢一根,奶茶一元錢一小壺。為了她,那些男生也算費勁了心機。可我並沒有覺得她真的天生麗質、俏麗非凡,我覺得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
倒是現在這些禮物成了我們一起消閑的來源,想到如此,我心裏不免有些愧疚。
放學的時候,她對我說:
“來,分你一半吧,我實在拿不下了。”她指了指她裝滿了食品和禮物的袋子。
“這,不太好吧。”我心裏也在打鼓。這樣確實不太好,萬一,讓那些丟了魂兒的男孩子們看見,我恐怕也會有麻煩。
“沒關係,我拿給你的,別擔心。”
我不好意思的慢慢伸手接下。每當遇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像個乞丐。
“那,明天見啦。”她笑著走出教室。
我總是喜歡等別人都離開教室以後,再慢慢收拾書包離開。每天學校開門前的半小時和放學後的半小時,總會放一些歌曲。歌曲類型也很豐富,有甜的讓人有些發麻的《甜蜜蜜》,有很勵誌的《陽光總在風雨後》,也有當時很流行的《最炫民族風》。不過這些歌曲也大體是循環的,估計不出一百首吧。而我最願意聽的是《秋畫》。
“秋意漸朦朧,樹葉晃枝芽,帶走了春夏,風吹過年華。”它總是能在炎炎的夏日裏給我解去不少的煩躁,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何會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