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被厚重的簾帳擋得嚴嚴實實,屋外斜陽如火,而屋內卻陰暗的看不清人麵,隻見兩個黑影在蚊帳中,不斷交織。
沉重的喘息聲,以及嬌媚的呻吟聲,在空蕩的房頂上空不斷盤旋,成為一支纏綿的‘嬌’響曲。
純淨的空氣中除了情與欲的氣息,便再聞不出其他的味道了。比如,愛情。
床榻上兩個赤.裸的人兒相擁纏綿,男子在女子身上縱橫馳騁,女子更是次次迎合。
許久後,女子軟軟倒在男子懷中,“寒,為什麼要把簾帳拉得這麼嚴實呢?怕別人看見麼?”
男子的頭從女子頸脖處抬起,嘴角露出邪魅微笑。“不是。隻是不想讓光照進來而已。”
女子更是不解。咬著薄薄的唇說“你不喜歡陽光麼?”
男子站起身,臉上浮現一抹謙和的笑意。“當然不是。隻是不想看見你的臉而已。”
她飽含情意的雙眸在此時驀然一怔,不祥的預感從心裏劃過“為……什麼?”
“你不過是我發泄欲望的工具而已。我幹嘛要看一個工具的臉?”男子穿好衣衫,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輕盈的吻“穿好衣服就快點滾。”
別人是給一顆糖,然後再給一鞭子,或反過來。而他衛映寒,在給飄至雲端的甜,同時再賜予跌入深淵的絕望。
說完,男子拉門而去,決絕背影上看不出絲毫留戀,笑容溫柔的如三月桃花,像是不知道女人被他傷得滿是瘡痍的心髒。
女子緩緩走起身,摸著白皙的頸脖,上麵還殘餘著他唇間的味道。一滴淚從她清麗的麵容滑過,最後狠狠砸至地麵,碎成一朵凋零的花。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女人隻不過是他眼裏的玩物,不管是姿色傾城的美人,還是麵容醜陋的醜女。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他要得隻是一個發泄欲望的工具。
葉下斜陽照水。卷輕浪,沉沉千裏。
夕陽如血,染紅了整個天際。寧陽城被籠罩在一片紅色之中,仿佛一座被火燃燒的城池。秋風涼涼來襲,枯黃的葉子如蝴蝶般在風中翩翩飛舞,最終無聲飄落在地麵,死氣沉沉。
一個老者擋在衛映寒麵前。“少爺,丁大將軍的兒子要回來了,皇上叫您進宮。”
“丁驍的兒子?”衛映寒冷冷一笑,“那個十七年都被留在寺廟裏的小子?”
老者頷首,眉目中透著慈祥與和藹。
衛映寒的頭微微上揚,夾雜著不屑的笑了起來,“他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皇上叫您……”
“我要去睡覺了。”未等老者說完,衛映寒便急急打斷老者的話,向反方向走去。
對此老者早已習慣,可是他還是不禁搖了搖頭。哎,自從老爺和夫人死後,少爺就是這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樣的少爺,讓他心冷,也讓他心疼。
曾以為那些女子可以溫暖少爺冰封的心,可惜他低估那層冰的厚度。她們溫軟的身體能溫暖了少爺的身體,卻暖不了少爺的心。
看著冷清的院子,老者不禁想起曾經熱鬧的模樣,音容笑貌至今還盤旋在耳際,可是回過神,隻餘下無盡的風聲劃過耳際,如今衛府隻有他們一老一少,相依為命。
飄渺的歎息隨風飄入衛映寒的耳中,他淺淺一笑。李叔,全天下隻有你還會在意我是否快樂吧?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走過長廊,他推開房門,裏麵漆黑一片。偌大的房間,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幾步後,他拉開冰冷的被褥,緩緩躺下,突然想念女子柔軟且溫暖的身體。
在床上翻了無數個身,他睜開沒有絲毫睡意的眼,看著床邊緊閉的窗戶,將身上的錦被裹得更緊了。
衛映寒,你又寂寞了嗎?
忽然輕微的響聲從窗戶傳來,還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一個黑影已從窗戶落下,在他身上壓了一個結結實實。
這一壓,將他肺裏的空氣全壓了出來。猛咳了幾聲後,用力推開來人,“誰?”
來人慌慌張張抬起頭,抬頭的瞬間讓衛映寒不禁倒吸了一個涼氣。麵前是一個絕美非凡的少年。
眉目如畫,瓷器般白皙的肌膚在夕陽的餘輝下看不見一絲瑕疵,朱唇微豐,瞪著他的眸子澄澈明淨,恍若兩顆掉落在溪流的星辰。
衛映寒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驚豔直擊胸腔深處。
“你是…”他話音未落,隻聽少年一聲大叫“你不要靠近我!我有恐男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