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東看著這個父親打來的電話,故意笑著拖延了一會兒時間,他就知道父親不會這麼不近人情,自己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將這第一任務辦得如此出其不意,父親一定會使出渾身的褒義詞來誇獎自己的,所以就故意等一下,算是裝個大咖。
“喂,爸。”傲東若帶懶散地強調應著。
“小傲,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跟你說。”傲東本來想借著這嘈雜的聲音提升一下這歡快的氣氛,可是父親異於往常的低沉聲音卻將傲東興頭上剛剛挑起的一點激昂一下子拉了回來。
傲東問慕翎羽要了車鑰匙,進了他的車裏,隔開了燒烤攤上嘈雜的音樂和喊叫聲。“小傲,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事兒辦得有多麼危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都是亡命徒,稍微有點差錯,你點就小命不保你知不知道啊!你這樣的做事風格讓我怎麼再敢給你派任務。”
原本等著迎接褒獎的傲東沒想到卻迎來了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質問,父親至少有十年沒有對自己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說話了。小的時候父親雖然工作忙、爺倆見麵的時間少,但是每次見麵父親都對其各方麵嚴格要求,甚至連站姿、坐姿、走姿、吃飯的規矩等等,事無巨細都有一套嚴苛的標準和要求。後來傲東也理解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他當時的嚴厲是為了從小就在這些方麵給自己養成一個良好的行為習慣。慢慢長大了發現,這些習慣也確實很受用。但是上了大學以後,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嚴峻冷酷一下子轉向了寬容溫和,幾乎所有的話語都是以鼓勵和安慰為主,在他的記憶中,從那之後父親連吼過自己的時候都幾乎沒有。
所以,這次一接電話那頭傳來的比平時高了幾個8度的聲調,著實讓傲東心理很不適應。
“爸,想要收獲就得付出點風險,這不是你教給我的嗎,天底下哪有什麼事情能夠隨隨便便成功。再說我這事兒完成得天衣無縫、遊刃有餘,既沒打草驚蛇,又協助方方麵麵把事實真相搞清楚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嗎?再說,我做事情不是沒有底線的,在風險掌握方麵我心裏有數。還有,我是一個練過的人,就他們幾個人還不能把我怎麼樣。”心中充滿憋屈的傲東,理直氣壯地釋放這滿肚子的被誤解。
“天衣無縫、遊刃有餘?小傲,你自己搞的這些辦法沒一個是靠譜的。首先,最基本的,你知道嗎,你這樣私自跟蹤人家是違法的啊,要是人家反過來起訴你,逮起你來都不過分。你可以協助調查,但用不著你去跟蹤。還有,你自以為你會跟蹤地不留痕跡,你可知道他們這夥人可是職業罪犯,專門研究反偵察的,而且他們人多勢眾,你也掌握不了他們的人員分布,如果他們要是某一個你沒有發現的點發現了你的跟蹤行為,然後他們再要反跟蹤起你的話,那不光你自己,還不把你們三個都給一鍋端了?那將是什麼後果?!”
傲廷金這番言語過後,傲東沒有再吱聲,以沉默來對抗這種說不出倒不出的委屈。傲廷金見此,似乎也覺得自己上來不由分說就是這麼一通埋怨,也確實有點不近情理,接著補充道:“你這種勇於衝鋒在第一線的這股勁頭,我是非常欣賞的。你沒有幹坐在辦公室裏麵等著調度,而是親自去醫院去探明真相,也確實大大超出了我的期望,這是一個領導者想要獲得真相應該做的。但是,孩子,做事情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什麼險都要冒,什麼犧牲都要做。”
麵對這一輪父親的苦口婆心,傲東也明白父親這番話並不是衝自己亂來,而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即便心中再有不滿,也象征性地回了一個“哦”字。
這場本應該帶有“開門紅”裏程碑意義的談話,沒想到就在這樣的消極氣氛下結束了。還好,回去後,大家高昂澎湃的氣氛即刻將剛剛的煩氣淹沒,又是一晚不醉不歸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