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鎮離小泉峰並不遠,走過二十裏的小路,在翻過兩座小山便可看到青山綠水,山頂雲霧繚繞的小泉峰了。
小泉峰前有條河,名叫清河。河上有座橋,叫跨清河。走過橋便進入了小泉峰的範圍之內。
此時橋上有個人,不知為何坐在這橋梁護欄之上。
“哎,我於辰難道天生便是做下人的命?”這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一頭利落短發。濃眉大眼,鼻子微挺,加上薄厚適中的嘴唇。勾勒出一張清秀的少年臉盤。
“本以為這次遇上了一位好主子,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人。每天挑水燒飯也就算了,這動輒拳打腳踢,嚴重時更拿鞭子來抽的惡脾氣,有誰可以受的了。”於辰獨自低語,神色黯然。眉頭都快擰出花來。
天漸入秋,本就有一絲涼意。秋風稍稍一吹,不僅吹落了樹上的枝葉。也吹涼了穿的本就單薄的於辰。
用力的裹了裹身上滿是縫縫補補的衣衫。於辰看著這娟娟清流,看著這清流之中倒影出的稚嫩臉龐。他不禁有些入神。想起這十幾年來的顛沛流離,於辰不知不覺便沉寂在了這無限的回憶之中。
日漸黃昏,於辰依舊呆坐在橋岩之上。他癡了,怨了。完全沉浸在獨自的世界裏無法自拔。他癡在自己得不到答案,他怨在世界對自己如此的不公。似入魔,在回憶的世界裏,於辰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正是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一隻手搭在了於辰的肩上。
“不知這位小兄弟,可知道這小泉峰在哪?”
方銘是隔壁鎮上方家的大公子。自小對修行一途有著濃厚的興趣,此次收到消息,小泉峰近日會對外招收記名弟子,年齡要在十五歲以下。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大好的機會,所以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哪知到了這裏之後,卻不得山門而入,環顧四周無人,唯獨看見的隻有那坐在橋上,卻好似陷入沉思的少年。方銘自幼懂得禮數,本不想輕易打斷他人思考。奈何於辰陷入沉思無法自拔,他在其身後等了許久,對方也沒有察覺。他不得不伸手搭在了於辰的肩上,想要將其喚醒。
於辰渾身一怔,瞬間從回憶中驚醒。下意識的向身後瞧去。但身體因久坐早已麻木,加上剛從回憶之中醒來,渾渾噩噩。在轉動腰身的同時,原本撐在橋上的右手猛地一軟,整個身子便向後仰了過去。於辰隻感覺天旋地轉,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隨後隻聽得‘撲通’一聲,於辰應聲落入了水中。
方銘的右手凝固在了空中,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聽到於辰的落水之聲,他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直至一聲救命傳入耳中,他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這少年不會遊泳,方銘在心裏想到。最糟糕的是他自己也不會遊泳。
方銘箭步向前,雙手撐在護欄之上。向下觀察於辰的動向。
隻見於辰在水裏浮浮沉沉,偶爾發出幾聲求救的聲音也會馬上被河水所淹沒。好在水流不急,於辰沒有被衝走。
方銘在橋上急的團團轉,有心去救。但他不識水性,隻得有心無力。就在他焦急的沒有辦法的時候,他眼角一瞥,不禁眼前一亮。
隻見一灰袍青年從不遠處行來。此人與方銘一般大小,十五歲左右。生的也算俊俏,手裏拿著一把折扇。在這秋風之中偶爾煽動幾下,很是瀟灑。
方銘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猛地向他衝了過去。轉眼便到了青年麵前,不管其他,抓起青年便向著跨清橋而去。
青年為之一怔,本想將其甩開。但奈何方銘從小對於修行一途很是向往,雖然不得法門,但是對身體上的訓練都沒有放下。此時他抓著青年的雙手便像老虎咬住的獵物一樣,死也不會鬆口。
兩人距離河邊本就不遠,很快便到了橋上。方銘本想解釋一番,但看到水裏的於辰已經失去了呼喊的力氣。已經是上來越來越少,下去的越來越多,眼看馬上就要被這河水所吞噬。
來不及細想,他出聲說道:“來,救人!”一邊說著,一邊指向了水裏的於辰。
青年本是莫名奇妙,但順著方銘所指方向一看。不禁雙目一瞪,手裏折扇一收,敲著手掌說道:“哎呀,怎麼會有人落在了這河水之中啊。”
方銘本就著急,加上於辰落水貌似跟他又脫不了幹係。此時的他正是慌神之際。看到此人如此反應,不禁怒道:“如果你識水性,便去把人救上來,哪來這麼多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