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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謝謝十爺,謝謝十四爺!”楚言一邊說著,手中已經拿起了一個楊梅。其實,楊梅果小核大,酸酸的,她並不愛吃,純粹是念舊,吃了一個也就放下了。

“難得!你還知道客氣?”十阿哥瞪著她,取笑說。

楚言微微一笑:“這楊梅吃起來怪麻煩的,最好是做成酸梅湯,最解暑不過。”

“名堂還挺多!”十阿哥哼了一聲,心中卻也知道她長在南方,這些事上自然是要精明的多。於是,喚過陳升,命他回去告訴若柔,把剩下的楊梅熬成酸梅湯。

楚言跟著冰玉吃了一塊翡翠糕,一轉眼瞧見了那個大西瓜,心癢起來,問有沒有西瓜刀。

“你又想搞什麼花樣?”十阿哥警覺地看著她。

楚言甜甜一笑:“奴婢蒙十爺賞了西瓜,想要借機露上一手,以示感激。”

說完,擼起袖子,露出了雪藕似的一段小臂,拿起刀,對了西瓜一陣揮舞。停下來後,又認真看了一看,歎了聲:“好久不練,果然是退步了。”

也不管眾人又驚又奇的古怪表情,對了十三阿哥一笑:“十三爺,麻煩你從這裏幫我掰開。”

十三阿哥笑笑,依言順勢一掰,將西瓜分成兩半。原來,那個西瓜在皮上已經被分成了許多小塊,瓤卻還連在一起,看著還象是一整個。

楚言掰下一塊,遞給了冰玉,一邊招呼著:“自己動手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邊又掰了一塊,自顧自吃了起來。

幾位阿哥看她大大咧咧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倒也各自去掰了一塊,吃了起來。

十四阿哥還是好奇:“你那是什麼刀工?在那裏學的?”

“那叫做西瓜刀法,自然是跟賣瓜的學的。”

“你去跟個賣瓜的學什麼西瓜刀法?”十三阿哥差點兒被瓜子嗆著。

“是。有一年夏天也這麼熱,奴婢在家裏無所事事,”那年暑假,曉陽跟她媽媽一起去了外婆家,剩下她一個人,大半時間在院子裏瞎逛。,“可巧看見門口一個賣瓜的,切瓜切的有趣,奴婢於是虛心請教。又一連一個月,每天向他買兩個瓜拿回去練習。”那一陣子,她常常拿了瓜到爸爸媽媽科裏,分給那些醫生護士,很快她就從小魔女變成了小天使。

“那個賣瓜的告訴你,這是西瓜刀法?”

“西瓜刀法的名字,是奴婢自己起的。雖然不夠氣派,但貼切不是?”誰讓她那時迷武俠小說迷得緊呢。

眾人又是笑。九阿哥用扇子指了她:“虧你還是掌書女官,正經事上不花心思,聰明勁兒全用在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了!”

“民以食為天,怎麼亂七八糟了?”楚言不服,小聲嘟囔著。

九阿哥還沒來得及發作,卻聽八阿哥說:“像你這樣的女官,也算空前絕後了。”

楚言心裏不服氣,嘴上倒是沒說什麼,隻管埋頭吃瓜。她的吃相遠比不上冰玉文雅,倒也不粗俗,她吃得很快,一連幾口就將一塊瓜吞進肚裏,然後從嘴裏吐出一把瓜子,再向下一塊進軍。

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是吃的飛快,倒好像有點和她較勁的意思了。

八阿哥手中拿了一塊瓜,幾乎不怎麼吃,一直溫和地看著楚言,目光中帶了自己也沒覺察的感情:“九阿哥說得極是。你既做了掌書女官,也該把聰明放到正道上,也許可以效仿班昭謝道蘊留名青史。”

楚言眼睛一亮,雄心頓起:“對啊!班昭寫了一部《女誡》,我可以寫一部《男誡》,佟楚言這個名字就可以萬古流芳了。”

“噗——”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互相噴了一身西瓜水。

“咳咳——”十三阿哥終於還是被瓜子嗆到。

“你——”九阿哥指著楚言的鼻子,大概是太過震驚,反而說不出話來。

八阿哥無奈地看著她,好歹還沒有破功:“你想勸誡男子什麼?”

“第一條,尊重善待女子,任何時候絕不可以拳腳相加。”

“為何?”

“古人說得好:女孩子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一巴掌下去,清水裏沾上了泥,可不就濁了?再說了,女孩子身體弱,那經得起你們打罵?”

“有那一等刁蠻難纏的女子,滿口胡言亂語,也不許教訓?!”九阿哥危險地眯起了眼。

楚言知道他話中第一個刁蠻難纏的必是她了,忙強調說:“不錯!就算意見不合,可以爭論,擺事實,講道理。若是動上手,便是詞窮理虧,自覺站不住腳,已經落了下風。”

八阿哥止住九阿哥又要揮起的扇子,挑了挑眉:“難道女子先動了手,男子也不許還手麼?”

“女孩子體弱力小,而男的皮糙肉厚,被打兩下,有什麼要緊?”現代流行的就是野蠻女友,懂不懂?“當然,遇到刺客,哪怕是個女刺客,還是要以命相博,危及性命的時候當然要正當防衛嘛。”

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是目瞪口呆。八阿哥一臉哭笑不得。

冰玉在一邊使勁扯著楚言的袖子。楚言一低頭,看見自己露在外麵的兩隻胳膊,大概又是與禮不合,連忙把袖子拉了下來。

“咳,”十三阿哥又咳了一聲,作勢擦了擦頭上的汗:“今兒個,天還真是熱呢。”

“可不是!熱死人了!”冰玉幫腔道。

“是啊,真熱!”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回過神來,都跟著嚷熱。

“幸而十爺體恤,賜下了這冰鎮的大西瓜,奴婢們感激不盡!楚言,你說是不是?”冰玉朝楚言遞了個眼色。

“對,對,對!奴婢們對十爺感激不盡!”

九阿哥並不願意這麼就放過她,可是不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連八阿哥和十阿哥都象是回護這個丫頭,他也不好窮追不放,因而冷冷一笑,挑刺道:“你們兩個不是南邊長大的麼?這才六月,怎麼,就受不了了?倒也不怪,你兩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如今進宮做了奴婢,怕是心裏著火吧?”說完,又冷冷地哼了一聲。

冰玉給嚇得不敢再說什麼。

“九爺說的是。奴婢們既做了奴婢,就不應該想著從前在家怎樣。”楚言心機一轉,又道:“南邊的夏天原是比北京城還要熱一些,隻不過因為水鄉的緣故,熱風經過水麵捎帶上幾分潮意,倒覺著比這裏盡是高牆大院的要清爽些。”

後麵一句話是她刻意說的。聽說,清朝的皇帝,一到夏天大多住在暢春園,或者是在中南海避暑聽政。在她原來的時代,前者已經見不到了,後者她一個老百姓也是進不去的。如今,當然要趁有機會,好好遊覽一番,才不負上天讓她穿越了這一回!

十四阿哥果然立刻上鉤:“說的沒錯。這紫禁城到了夏天就讓人憋屈。趕明兒,我帶你多到西苑走走,臨著海麵就涼快了!”

楚言大喜,麵上還要裝裝傻:“這北海中海南海,奴婢倒是聽說過,但不隻是誰又怎麼把大海給搬到皇城裏來的。”

幾位阿哥都笑起來,就連九阿哥也收起了怒氣,又是得意又是覺得有趣。

“哪裏真的是海?不過是三個大湖。”八阿哥有點好笑的說。

“倒忘了,你這個丫頭是在海邊上長大的。”又是十阿哥的大嗓門。

“楚言,真正的海是什麼樣的?”十三阿哥含笑問,帶了點向往。

“大海麼,”楚言的目光變得幽遠:“從陸地的邊緣,一直延伸到天邊,真正的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海有時是明媚的蔚藍,有時是神秘的蒼綠,有時溫柔,有時狂暴。百川歸海,海是最廣袤最容納的,所以也是最神秘的。窮人的一生,也許可以踏遍名山大川,卻毫無可能遊遍所有的海域。”

“這麼大?”十四阿哥咋了咋舌。

“你不過是在海邊住著,怎就知道海有多大了?”九阿哥是個懷疑派。

楚言笑了笑:“等九阿哥親眼見過大海,就知道奴婢說的對不對了。”

九阿哥又眯起眼,看了她一會兒,哼了一聲,將頭轉到了一邊。

楚言不和他計較,隻拉了十四阿哥問何時帶她去看那幾個海。十四阿哥十分得意,許諾明日等他下了課就去。楚言這才放了他。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突然一個太監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口中叫著:“十三爺,十四爺,奴才可算找到您二位了。德主子正找您們呢!”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連忙起身,跟著那個太監去了。

楚言丟了護身符,又承受著八阿哥古怪的目光,心裏有些慌,也就不怎麼說話了。冰玉自然也不敢出聲。八阿哥老神在在地吃著拿了多時的那塊瓜,也不說話。奇怪的是,一向沉不住氣的十阿哥也沒了聲音。

終於,還是九阿哥開了口:“楚言,聽說你把那個蓮香塞到了十三阿哥那裏?”

“是,”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使勁地盯著她,楚言連忙解釋:“奴婢見她身世可憐,人倒是忠厚,那幾日照顧奴婢盡心盡力。見到十三阿哥就為她說了兩句好話,可巧,十三阿哥那裏要用人,就把她叫去了。”

“為什麼要去求老十三?”十阿哥不滿。

“不過是給蓮香找個出路,哪裏都是一樣。那幾天,奴婢就見到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楚言轉了轉眼珠子:“三位爺如果要用人,奴婢倒是還有一個可以舉薦。那個小六子,膽子極小,估計也不敢有什麼賊膽,辦事又是最伶俐不過的。”

八阿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撣了撣衣服,淡淡說道:“九弟十弟,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走吧。”

九阿哥和十阿哥各自也都盯了她一眼,跟著八阿哥身後也都走了。

楚言和冰玉都噓了一口氣,放心下來,努力消滅桌上剩下的水果和點心。

“楚言,你膽子可真夠大的!”冰玉一付心有餘悸的樣子:“也怪,十爺就這麼就讓你敲了一頓。”

“可不是!我都納悶呢,竟會這麼容易!”楚言和她相視一笑。回想剛才的情景,有些孩子氣呢,不像二十六歲的王楚儼,倒更像二十歲以前的她,真的是返老還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