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矯情!這話說得沈東自己的牙都酸了。
不過對曹沐來說,似乎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曹沐心思很簡單,隨便往哪邊帶一下,他情緒都會跟著走。
他臉上鬱悶的表情馬上消失了,轉過臉很愉快地看著沈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沈東一句知道個屁啊差點兒脫口而出,他及時咬住了,但想了想這麼高深的問題還真不是他能解答得了的。
“就……讓自己和自己意的都開心,盡量讓自己這輩子沒什麼遺憾……死的時候不會覺得哎輩子都幹什麼了啊……”
“懂了。”曹沐說。
“真懂了?”沈東愣了愣,自己都還沒懂呢。
“真懂了,”曹沐嚴肅地點了點頭,“回家就是意義,陪回家也是意義,姐姐無論怎麼樣也想跟秦一一起也是……意義。”
如果這輩子就島上呆著,沒有遇見曹沐,沒有遇見船長,被遺忘的過去也一直埋記憶深處的某個犄角旮旯裏長著白毛……
那自己生的意義是什麼?
走出火車站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時,沈東再次矯情地沉思了幾分鍾。
“走吧。”曹沐推了推他。
“嗯,曹沐啊,教個很高深的詞,”沈東吸了口氣,聽著身邊熟悉的鄉音,聞著帶著灰塵味的幹燥空氣,“近鄉情怯。”
“近鄉情怯,”曹沐很認真地跟著念了一遍,“什麼意思?”
“就是近鄉情怯的意思,太久沒回來了,突然有點兒怕。”沈東笑笑。
“有呢,怕什麼。”曹沐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摟了摟。
“沒說反麼?”沈東看他。
“沒,以前覺得有特別好,什麼也不用想,不用管,跟著就行了,什麼不懂問就可以,但是現不一樣了,”曹沐突然笑了起來,衝著大街喊了一聲,“意義!”
“哎喲,走走走,”沈東嚇了一跳,推著曹沐就走,“能不跟船長學麼?神經病還帶傳染的麼!”
“船長是誰?”曹沐樂嗬嗬地往前走。
“不知道。”
七年,一個能變成什麼樣不好說,一個城市能變成什麼樣好象更不好說。
沈東根據自己的記憶找到了曾經是他家的地方,舊城區的某個居民區。
但他雖然能想起過去的不少事,卻依然有些混亂,特別是當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跟他記憶裏的不一樣的時候。
“好多樓,是哪一棟啊?”曹沐用手遮著陽光東張西望。
“不記得了,不知道是記錯了還是改建過了,”沈東看看曹沐,有點擔心他的狀態,“要不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再……”
“沒事,現沒有不舒服,”曹沐搖搖頭,“都到這裏了先找找唄。”
“那……”沈東想了想,“找居委會問問。”
找居委會這個決定是沈東費了很大勁兒才下的決心,他混亂的的記憶裏藏著深深的不安讓他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真的可以麵對七年的空白。
居委會的辦公室外麵,沈東本來是想定定神再進去,或者說……盡管沒有意義卻還是莫名其妙地想拖延時間。
但曹沐並不知道他的心思,直接推門進了辦公室:“好。”
沈東隻得跟著走了進去,辦公室裏坐著個姑娘,看到他們進了就站了起來:“們好,有事嗎?”
“們要找。”曹沐說。
“找?不知道住址嗎?”小姑娘給他倆倒了水,“坐下說吧。”
小姑娘的熱情和笑容讓沈東覺得親切,心裏說不上來的膽怯稍微平靜了一些,他坐了椅子上:“以前住這片兒,但是七年沒回來了……”
“啊,這麼久?那變化是挺大,來這兒才兩年,之前咱這兒拆拆建建的弄了不少呢,您是要找親戚?”
“應該是吧,……”沈東對自己的記憶不是太有信心,他咬了咬牙,“這裏以前應該發生過火災,知道嗎?”
“火災?七年前嗎?”小姑娘愣了愣,“等等,幫找個問問。”
小姑娘走出了辦公室,衝隔壁一個辦公室喊了一聲:“王姨嗎,過來跟您打聽點事兒。”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跟小姑娘說著話走進了辦公室:“火災?記得啊,那哪能不記得……”
沈東聽到這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心跳蹦得像開著拖拉機從山上滾下來似的。
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女突然喊了一聲,衝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聲音都抖了:“小東?是小東吧?沈東?”
沈東愣了,眼前這個抓得他胳膊生疼的女他並不認識,他點了點頭:“是沈東。”
“天哪!”女又喊,“天哪!回來了啊?是王姨啊還記得嗎?”
沈東覺得自己被王姨晃得有點兒暈,腦子裏過去的片段瘋了一樣地轉著,無數的臉和聲音盤旋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