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中之日,慵懶的驅散著晨霧,和煦的從縱橫交錯的樹冠間灑下熹微,輕柔的撫摸著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人們,溫軟的親吻著才逃離黑暗的大地。
這樣爽朗的時光,就連閉眼緩緩的吐息,都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更別說在校場上完全放鬆身子舒展的仰臥了。剛做完早課的眾捕快們一致認為,每天這個時刻的美妙,比起房事來也不遑多讓。
然而秦橫卻沒有機會好好的感受一下這種從四肢到百骸的舒暢,他剛躺下,甚至都沒來得及放鬆身體,就看見頭頂有一道腿影襲來。情急之中,他隻得盡力朝旁邊翻滾想來避開這一偷襲。但他卻沒能避開,翻滾的動作才剛出,他就被人踏住了胸口。剛要噴薄而出的憤怒也被踏住他的那人一眼給瞪了回去。
“說!什麼時候跟陸康勾搭上的!”
程鷹對著地上的秦橫大喝,滿眼熊熊燃燒的怒火。秦橫一臉的吃痛,但程鷹沒有絲毫放緩力道的意思,他的心痛到滴血,滿腔的憤怒聚集在腳下,踩得再狠都不覺得解恨。
“大人,我…我沒有啊……”秦橫雙手捧住程鷹的腳,以此來緩解那下壓的力道。
“頭兒,有什麼事好好說嘛。”黑子等人見情形不對,馬上圍過來來勸阻。但程鷹哪裏肯聽,他聽得秦橫還想辯駁,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又是一聲暴喝:“說!什麼時候!”腳下的力道也跟著加重了幾分。
秦橫見程鷹的樣子,知道自己多說無益,索性就咬牙死撐著。不得不說秦橫也真是倔強,胸膛都快被踏破了,不求饒,也不認罪。但屈辱的種子卻在心中蔓開,眼裏的委屈越堆越厚。
黑子等人見著這場景,都犯起嘀咕來:平日裏程捕頭管教嚴厲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他對自己人這麼憤怒的樣子,還真沒見過,更別說對自家兄弟拳腳相加了。剛才程捕頭張口就質問秦橫什麼時候跟陸康勾結上的,看樣子是秦橫有什麼把柄被程捕頭抓住了,而且後果很嚴重。
“頭兒,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
黑子有些底氣不足的拉著程鷹的胳膊,略帶猶疑的勸著架。
“誤會?”程鷹將頭轉向眾捕快,說,“那你們倒是說說,整個達州城知道刺客藏身之所的,有幾個?”
“肯定隻有我們自己人啊!”黑子想也沒多想,挺出胸膛,邊拍邊看了看周圍附和他的眾人。
“那好,那我問問你們,為什麼陸康會帶人直奔城南而去,還揚言替我們抓刺客?”程鷹厲聲問道。
“可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吧。”
“其他人?是你嗎?還是你?你?”程鷹一個個的問去,被程鷹指到的人都搖頭連連,趕忙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守口如瓶。
“那也有可能是陸康派了人跟蹤我們啊,還有師爺也……”
黑子越說越沒有底氣,莫說陸康的人沒有能耐跟蹤他們,就衝他們在聞訊後急著去城西“抓人”的那股勁,就知道他們必不屑分兵來跟蹤。況且若陸康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調度,他也就不是那個貽笑大方的陸鈐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