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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大家的安全,青尚不能再允許主公向前一步了。”呂青尚堅持攔在白風勝麵前,固執的神情仿佛讓他想起了兒時一起遊戲時的場景,那個時候他最喜歡偷偷到外麵去玩,而呂青尚一直是那個持反對意見的人,即使他好不容易拖上呂青尚,一路上也不得不忍受沒完沒了的嘮叨。
“青尚,有時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一個老婆子偽裝的!你可知道我們背後都叫你什麼嗎?”白風勝忍不住笑道:“呂阿婆!哈哈……”
呂青尚無奈的朝白風勝翻白眼,“如果沒有我細心為你們謀劃,你們怎麼可能每次逃出去玩都不被白大哥發現?”
“但是此時不同往日,這裏是戰場,敵人隨時會出現!”呂青尚單膝跪下,請求道:“主公,請速速返回北疆大營。”
“好了,好了。”白風勝扶起呂青尚,抱怨道:“你現在怎麼這麼喜歡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趕緊起來。”
“可是——兄長如父啊!”呂青尚喃喃道。
“走了!我們現在就回大營,為了犒勞你們我可帶來了不少美酒,就連好不容易從寒煙港運來的寒煙翠我都給你留著呢!”
“君上,北疆有軍令,不得飲酒。”
“僅此一次!”
“哈哈……小尚,你就不要死腦筋了。”家臣白商突然笑道:“君上此行就是為了犒勞北疆軍卒,哪有不飲宴的道理,想必此刻行營已經在準備了,要不你以為君上帶那麼多隨從幹嘛!”
“都別說了,好不容易能喝到寒煙翠,酒蟲已經被勾起了,趕緊回營,百十裏路呢!”家臣白羽一振韁繩,調轉馬首。“我們比比誰能先回到北疆行營,最後一人罰去守夜!”
“我也來!”家臣白商躍馬揚鞭。
白風勝無奈的望了他們一眼,回看呂青尚,振聲道:“青尚,咱們也走吧!讓兄長看看你的馬術可有退步。”
白風勝同樣躍馬揚鞭,駿馬發出一聲嘶鳴,挺身而出,健碩的四蹄擊打冰冷的地麵,揚起一片塵埃。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發出極其細微的震動,仿佛平靜的湖麵裏投進一支羽毛,塵埃未落便被驅散,感知敏銳的白風勝立刻有所察覺,這是一股來自死神的威脅。頃刻間他便全力調控全身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來應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接著拔劍聲好似龍吟竄出林間,幾乎是同一時刻,數支從多個方向而來的鐵青色的三尺羽箭悄無聲息的到達他的麵前。
羽箭仿佛帶著死亡的詛咒,來到他麵前的同時,也封鎖了他全部的生路。白風勝早已經拔出了腰間唯一的一柄隨身佩劍,劍乃是有技藝精湛的工匠專門打造而成,非常鋒利,而他的劍法也很淩厲,但是今天這種情況卻不足以讓他防住所有的箭矢。
“君上小心!”四麵八方都有人趕來援助,可全都無濟於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白風勝陷入絕望時,他胯下戰馬的嘶鳴驟然劃破長空,接著便是長矢入體之聲,血濺三尺,熱氣騰騰的鮮血瞬間就澆滿了他半個身軀,熱血流過冰冷的盔甲,頃刻間就融盡了鐵甲上的風霜。
熱血也同樣溫暖了他的臉頰,但是卻暖不了他冰冷如斯的內心,此時如墜寒冰地獄。白風勝的雙目此時閃動著熊熊烈火,這是憤怒的火焰,也是仇恨的火焰。憤怒來源於自尊,仇恨則來源於倒在他身下的戰馬。剛才是他的戰馬突然躍起為他擋住了一半的箭矢,使得他得以逃過一劫,當他從空中落地,目光掃過自己的戰馬,數支長箭早已讓它斷掉最後一口氣,平日裏健碩的好夥伴,此刻隻剩下一片片鮮血還在升騰著熱氣。
白風勝非常生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生過氣了,猩紅的雙目掃視四周,敵人已從四麵八方襲來,無數的黑影好像蝗蟲一般跳向他們一行人,人未至,羽箭先行,但是這新一輪箭雨已經不能再讓他及部下們陷入被動,甚至用不著他下命令,早在敵人暴露身影的那一瞬間,他此行所率領的百人騎兵隊已經紛紛拔劍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