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高考考場,所有的學生都在奮筆疾書,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試卷上,但是詭異的是,這些汗漬在幾個呼吸間消隱無蹤,兩名監考老師表情空洞的從學生身邊走過,每一步的距離都精確到毫米,沒有一絲偏差,精準得不似人類——或者說,本來就不是人類,按照副本的說法,這些監考老師都是NPC。

這個考場並未坐滿學生,很多學生的位置都是空的,這些空掉的座位上全是鮮血,在這些鮮血中,還詭異的有著一圈人形焦炭的痕跡。

梁丘桃是這個考場中的一名考生,她也在奮筆疾書,手指在不知多久的書寫下已經發青、出血、變形,每一個字都傳來鑽心的疼痛,可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停頓,因為——

“啊!我受不了!!!”

在梁丘桃前麵兩個座位的地方,一名考生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了哀嚎聲。

“你們這群混蛋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會碰上這麼……啊啊啊啊啊啊!!!”

梁丘桃筆一抖,在答題卡上畫出一條長長的線,不過她並沒有繼續寫,因為她知道,現在監考老師的目光不會集中在她身上。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兩名監考老師的目光集中在尖叫的考生身上,根本沒有顧及到她的小動作,但是梁丘桃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因為很快的,那名考生又發出了更為痛苦的尖叫聲。

“考生貫永嘉,在考場內大聲喧嘩擾亂考場紀律,必須嚴懲!”

在兩個監考老師的目光下,這名叫做貫永嘉的考生渾身上下都開始冒血,大量的鮮血從他的皮膚裏爭先恐後的湧出,很快,貫永嘉就連悲鳴都沒有了,重重倒在試卷上,仿佛流盡了身體裏的每一滴血,可這些鮮血卻沒能侵染試卷一絲一毫。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不,沒有,貫永嘉的身體開始再生,雖然緩慢卻確實在恢複著,在這個期間,兩名監考老師的目光都沒有離開他,考場裏的很多考生都借此偷偷停筆,悄悄活動著完全變形的手。

可是這個緩慢的恢複卻突然停止了,就像是發條停頓的秒針,突然的,一看就知道的停止了。

“混蛋……靈點沒有了……靈力值也見底了……”貫永嘉的聲音細若蚊絲,但卻還是清晰的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什麼通關啊,全是騙……”

他沒能說完遺言,因為他整個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化為了碳粉,灑在鮮血上,就和之前那些空掉的座位一樣。

“考生貫永嘉,剝奪考試資格!”

梁丘桃聞聲趕緊開始動筆,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終於,在一番奮筆疾書之後,梁丘桃終於寫完了最後一個字,她知道,自己可以短暫的休息了。

她張開左手,在她左手的掌心裏有這樣一行鉛筆小字:這是副本,千萬別忘了這一點,我已經是第36次寫這張試卷了!

沒有猶豫,仿佛生怕自己忘了,梁丘桃將數字改成了37。

這個短暫的休息時間,其實就是看著答題卡上的答案逐漸消失的過程,而隨著答題卡上字跡的消失,梁丘桃的眼神也愈加茫然起來,待到答題卡變得幹幹淨淨,梁丘桃的眼睛也變得幹幹淨淨,藏於其中的恐懼、痛苦和絕望都一並消失了。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梁丘桃執筆,開始在答題卡上寫名字,隻是她感覺自己右手很疼。

為什麼右手會這麼疼呢?

雖然疑惑著,但因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梁丘桃咬緊牙關堅持著,她對身邊空曠的座位和上麵的鮮血及焦炭痕跡視若無睹,仿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直到她不經意間看到了左手的小字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