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L省,我們的主人公結束了一天的忙碌,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習慣性地戴著大大的耳機,聽著最愛的音樂,興致到了就大聲地唱出來,扭動著略顯肥胖的身體,完全不理會周圍人訝異的目光,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也許隻有這樣才能忘記上司的刁難與責罵,才能忘卻生活的壓力與無奈,就這樣自high著,逃避著。
他曾經是一個優秀的人。聰穎、穩重、純真、多愁善感卻又才華橫溢。在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畫畫,一畫就是四年。與年齡不符的寫實畫風,令他獲獎無數,卻也讓他錯失了最美好的年華。也許是因為從小接受的教育,又或許是因為骨子裏的那種不妥協,原本就不擅表達的他與同齡人漸行漸遠。抗爭、排擠、孤獨,成為了年少時期他生活的主旋律。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他想要通過變得更優秀來獲得所謂的友情。結果卻是更加被孤立甚至被誹謗和中傷......
在這時,一個女孩兒走進了他的世界。就像每個人的初戀一樣:女孩兒溫柔而又善良,美麗又大方。在那黑暗的日子裏,女孩一直陪伴著他,鼓勵著他。我們的主人公快樂著女孩兒的快樂,悲傷著女孩兒的悲傷。終有一天,當我們的主人公鼓起勇氣,向女孩兒告白的時候,女孩兒卻說自己早已經有了男朋友,從始至終都隻是把我們的主人公當做普通朋友。而這時兩人已經相遇了整整十年。就像陳奕迅的歌一樣: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十年之後的我們還能做朋友麼?整整十年無數次出現在主人公夢裏的女孩就這樣離開了,十年的感情太過沉重,女孩不願麵對。難道女孩兒心中對他不曾有一絲好感麼,這個問題也許隻有女孩兒自己才知道吧。不過就算是女孩兒給過他機會和暗示,幾乎不與他人交流,從沒談過戀愛的我們的主人公能夠發現麼?
女孩兒的離去讓他丟失了方向,漸漸的,他封閉了自己的內心,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病痛糾纏著他,折磨著他。就在這時他愛上了寫東西:無處宣泄的他把自己濃烈的情感變成文字,那些文字之間充斥著不滿,抗爭,孤獨與悔恨。就是在這時他放下了畫筆:空白的畫紙仿佛總在浮現女孩兒的容顏,每到這時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就會把他拉入回憶的深淵。就是在這時他愛上了音樂:一個人,戴上耳機,仿佛與世隔絕。也就是在這時他愛上了投籃:每天看似無意的投啊投啊,從清晨到傍晚然後回家,也許隻有讓自己忙碌,讓思想放空,才能停止瘋狂的思念吧。身邊的同齡人開導他說她是個壞女孩兒,不值得你這樣。可惜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直到大學期間才有所轉變,為了鍛煉自己,他瘋狂地參加各種活動和比賽:主持、播音、演講、辯論、唱歌甚至是他不擅長的舞蹈,然而表麵上的風光卻並不能掩蓋他內心的孤寂:不懂得經營人脈的他,與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拒絕了後輩的表白,無視了同輩的示好,甚至不接受前輩的提攜。沒有至親,也沒有朋友,像一條孤狼。忙忙碌碌而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大學四年,展現過令人嫉妒的才能,取得過讓人羨慕的成績,畢業後他發現,原來自己身邊依舊沒什麼朋友。回過頭來他發現,自己當年對女孩的感情或許並不是愛情,或許隻是一種依賴,一種習慣而已。
在一次次抑鬱與自閉的泥潭中,在一次次患病與康複的掙紮中,在一次次人生信條與社會現實的衝突中,他彷徨著,最終選擇了妥協,成為了終日為生存而忙碌的芸芸眾生,泯然眾人。也許隻有與音樂在一起才能讓他找到那個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吧。亦或許他隻是無力踐行自身的理想,忘卻初心,隨波逐流的遊魂罷了。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路邊的商販高聲地叫賣著,理發店的高音喇叭依然刺耳,燒烤攤的濃煙仍舊刺鼻,擁堵的街上,鳴笛之聲不斷,紛亂之中,卻有一絲絲的和諧。平平淡淡才是真,茶米油鹽醬醋茶。聰明之人難得糊塗,糊塗之人卻不自知。也許介於這兩者之間的自欺欺人的才是最可憐最可恨的吧!搖了搖頭,把這些無意義的感慨拋諸腦後,自嘲的一笑,拐進小區,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次日晨報訊:昨日傍晚某小區居民在清掃陽台時不慎將花盆推落,一名路過的青年當場被砸死,死者xx,現年26歲……死者家屬正在準備起訴……本報提醒市民,提升公共安全意識與危害意識……隻不過這一切都與我們故事的主人公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