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年,夏王朝迎來它的第一場雨。
淅瀝的細雨落在皇都,夾帶著些許的涼意。
然而這場久違的涼雨並未能改變夏王朝的命運,帶給它依舊還是難逃的厄運。
皇都的大殿上,本應是百官朝拜君王議政的時候,如今卻孤寂地隻剩下一人慵懶地躺在王座上,身軀修長而高大,修長的眉毛下微微睜開的眼睛無神呆滯地望著前方,俊美的臉龐上還殘留一絲未退去的稚氣。
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年輕男子眉毛輕挑,狹長的雙眼緩緩睜開,眺望正殿之外。
深邃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惋惜,一絲哀歎。不知不覺中,眉毛也是微微皺起,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蔚藍的天空上那本是潔白向外蔓延的,猶如絲綿般的朵朵白雲忽然不規則地聚攏起來。而平靜的天空此刻也是彌漫出一陣陣令人壓抑的氣息。
霎那間,漫天潔白的雲層漸變成烏黑的雷雲,而雷雲也透出刺耳的聲音。緊隨之後,這烏黑的雷雲竟緩緩朝皇都壓迫而來,而隨之而來的壓迫氣息似乎也要將整個皇都籠罩摧毀的勢頭。
王座上的男子依舊還是慵懶隨意的模樣。即便是狀況突生,大軍壓境。還是那麼吊兒郎當。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狹長微微眯起的雙目卻是望向了王座身旁的純玉長桌。
玉桌上靜放著一杆黑色的長槍,古樸平凡。沒有任何特點,作為百兵之王的長槍連最基本的殺氣也沒有溢出,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許隻有槍身上那雕刻赤紅長龍的圖案。長槍旁還安然靜放著一塊精美的秀娟,刺繡著細美圖案的紅娟邊角上隱約縫有一字。
皇城外那讓人壓抑的氣息如今卻是愈發迫近,王座上的年輕男人臉色終於稍稍正經起來。緩緩起身的他探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住了那杆看平凡無奇的槍身。而右手輕輕拾起這塊秀娟,神色認真地擦拭著槍身。爾後,溫柔的目光靜靜地凝視手心的秀娟,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懷中。
“如果不是你,那該多好。”
堂堂大夏王朝的九五之尊如今卻低頭呢喃一聲,銳利的眉峰下的目光中卻是帶著絲絲哀傷。
他多麼想,她不是你。
他多麼不想,她是你。
慢慢迫近皇都城門的雲空之上,刹那間傳來浩浩蕩蕩鐵騎聲音,萬馬奔騰的鐵騎聲讓整個雲空都隱隱震動起來。十萬鐵騎大軍氣勢洶洶朝著皇都壓迫而來,那洶湧的氣勢讓整個皇都陷入了窒息。
大夏君王如今孤身一人漫步在凋零的市道上,九龍蟄伏的純黑龍袍上那修長的身影卻顯得落寞孤單。微微彎曲的背影讓人有些唏噓。蔓延萬裏的山河美景,曾經人滿為患的都城,那曾經大夏王朝輝煌的曆史無一不與如今的荒蕪人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是曾經輝煌的皇都已然變成了鬼城,那曾經傲視世人,接受百官朝拜的大夏君王孤身一人走在凋零的街道上。能與他一同前行的,或許隻有那杆陪他征戰無數,平凡卻又不平凡的長槍了。
夏離眼神恍惚,寂寥的身影突然停住。刺眼的亮光此刻從天而落,那本是朝著皇都壓迫而下的厚重雲層卻是朝著兩端緩緩散開。
透過雲空俯視皇都,那輝煌氣派的皇都如今卻城門大開。而那應在城門守衛的士兵早已不知所蹤,剩下的卻隻有在那蕭瑟細雨下孤獨站立的修長身影。
“奉大仙人之令,大夏王朝妄圖顛覆天下安穩,意圖謀逆仙人。特派十萬黑鐵騎收複王朝疆土。從此九州王朝再無大夏,大夏君王以死謝罪,警示世人。”
陌生的聲音從雲空之外緩緩傳來。十萬黑騎大軍氣勢洶洶,鐵蹄下掀起黃沙滾滾,刹那風沙密布,漫天煙塵籠罩而來,而為首的黑騎統領臉色無常,並沒有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也絲毫沒有輕蔑的神色。眼神沒有任何的波瀾,平靜的語氣仿佛是在訴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平靜的口吻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那是一種絕對的權威,無法挑戰的絕對地位。即便,被製裁者是九州大夏王朝的君王。
“仙人,果然還是那般高高在上。”
滾滾黃塵下一道聲音緩緩彌漫而來,一道高大的身影也是從煙塵邁步而來。
聽到這個聲音,為首的黑騎統領眉頭微微一皺,微微垂下的頭顱此刻也是緩緩抬起,望著身前的這身著蟒袍的挺拔身影,臉上終於也是有了一絲波瀾,目光微冷道:
“大夏君王,依舊還是那麼氣勢非凡。”
“難怪謀逆仙人如此大逆不道的死罪你也是不放在其中。”
黑騎統領冷笑一聲,眼眸冰冷,鬆開韁繩的他橫跨下馬,身後的十萬大軍紛紛揚起韁繩,烈馬嘶鳴,十萬鐵蹄再次掀起無數黃塵。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天上之大,莫非仙人。”
“仙凡有別,你在天上好好做你的仙人,在你的天上你要怎麼如何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你這仙人是不是非得要顯擺下自己無上的權威,把這天下搞得烏煙瘴氣。耀武揚威才覺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