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麵再次轉換，她瞧見妖王與成郡王終於坦誠相待從容以對，兩人毫無戒備，麵對麵，說了好些話。
後來，明明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變成了一個人，她瞧見妖王身上靈光大放，便知道，這世上，再無成郡王這個人了。
她又瞧見葉臻娶親了，掀開蓋頭，是拓拔月的那張臉，隻是沒了歇斯底裏的戾氣，有的，隻是一派氣度與祥和。
鳳兮靜靜看著，不經意間，撫上臉頰那滴淚，頓時心驚。
她竟然……落淚了。
因情感的變化而落淚了。
鳳兮苦笑，真是因為有了心，所以才有了七情六欲麼？
金光散去，妖王從院外走進，透過深邃的眼眸看著鳳兮，鳳兮卻覺得，如芒在背。
“你都處理好了？”
“好了。”
鳳兮沉默，低眉，不願直視妖王的眼睛。
“鳳兮，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一個關於心魔的典故嗎？”
“你說的是鳳凰一族？”
妖王輕笑，曾經的愁容在他臉上消散不見，心平氣和道：“我把這個故事完完整整講給你聽，可好？”
鳳兮潛意識在拒絕，可心底卻在期待著什麼，這種期待讓她很不安，仿佛嗎呀那真相，她承受不起。
妖王見她久久不語，笑道：“我愛上了一個人，在很久很久以前，隻是她不是人，我也不是人。我隻是狐族一隻白狐，無權無勢，法力微薄。她卻是鳳凰一族的鳳主，我與她，天地之別。”
“可她依舊愛上了我，在她渡劫之前。我不知道情劫那麼重，她知道，卻不說。她渡劫敗，天雷而下，差點灰飛煙滅，她的妹妹挺身而出，為她抗下一半的天雷，從此姐妹二人不知所蹤。”
“我在三界尋了幾百年，毫無蹤跡，再後來，受傷跌落黃泉，與你一起，遊曆世間，可最近，我知道了一件事情的真相，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想告訴你我是誰，你是誰。”
鳳兮臉色煞白，不住後退，有個猜想，在她腦海中成型，不斷壯大，她抗拒著搖頭道：“不用了，我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我叫鳳兮，無主孤魂，你是妖王，狐族首領，咱兩沒有遊曆世間，隻是在編織一個又一個的騙局，這隻是一場遊戲，一場交易，你說過，我們都不必認真。”
“這確實，是一場騙局。”妖王盯著鳳兮，瞬間紅了眼：“隻是這場騙局的開端，由你開啟，我製定結局。”
“這是場騙局，更是個死局，曾經，我一心想你死，可現在，所有人都能死，唯獨你，必須活著！”
“你說過，路由你走，死路也要走成活路，現在，局由我破，死局也要成活！鳳兮，不求你能原諒我，隻求你安安穩穩，回到妖界。”
“你記得嗎？我叫君輕，你曾經在夢裏，叫過我。”
“君輕？”鳳兮輕聲呢喃著，抿嘴苦笑。
“為什麼我有心了？三百多年了，我從未有心，為何今日，換了這副軀殼，又有了？”
妖王一步步靠近她，雙手攏著她的肩頭沉聲道：“因為這軀殼，原本就是你。”
鳳兮心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若是這軀殼的主人原本就是她，那麼成郡王口中的姑姑，口中的姐姐，他們說的那巾幗的姑娘，是誰？
鳳兮還欲問些什麼，隻覺得頭腦一陣恍惚，她隻聽見妖王最後一句話在耳邊，便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鳳兮，你知道嗎？對我而言，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本可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