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鬱笙低著頭走來,言兮拿著叉子吃點心的動作頓了頓。
待人走近後,言兮才發現是哪兒不對勁——鬱笙臉色有些蒼白,漂亮的雙眼裏空洞的讓人心疼,止不住的恨意和隱藏深處的恐懼從周身迸發,氣息都變了。
變得可怕,也脆弱,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極了森林裏孤獨而凶悍的野獸。
言兮皺眉,叉起一塊藍莓提拉米蘇放到了鬱笙嘴邊。
而鬱笙空洞著雙眼,條件反射般張開了嘴,似是被誰如此喂過千遍萬遍一樣。
嘴中熟悉的甜味喚醒了鬱笙,鬱笙抬起頭,垂下眼瞼,緩緩咀嚼起口中甜淡適中的藍莓提拉米蘇。
“好吃嗎?”
言兮看著已經平穩了情緒的鬱笙,剛剛的一切好像隻是幻覺,在心中舒了口氣,言兮沒有問發生了什麼,輕聲開口道。
鬱笙咽下口中的甜點,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消散,卻還是止不住的心悸。
那個讓他痛苦了半生的男人,不是應該下地獄了嗎?是他親手殺死的沒錯,可剛剛……
“還要。”
鬱笙看著言兮,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言兮笑彎了眼睛。
走到他身前,正準備繼續投食,卻被鬱笙一把帶進了懷裏。
略微冰涼的懷抱帶著清新的薄荷味道,言兮愣了愣,兩手頓在半空不知放在何處,耳邊傳來鬱笙輕聲呢喃,“借我抱一會兒。”
言兮哦了一聲。
對方卻有些不自在了,“冷,”所以抱你取暖,言兮又嗯的單音節回答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許久後,言兮有些僵了,才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極小的聲音:
“謝謝。”
又一次把我從黑暗裏拉了出來。
“嗯。”
鬱笙嘴角抽了抽。
而在鬱笙站起來的那瞬間,言兮卻感受到了一股陰森的視線猶如實質般纏繞在她身上,微微轉過身,言兮眼角餘光看到了大廳拐角處黑暗的陰影裏,一個男人,緩緩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
回去時言兮想著那個男人的笑容和臨走時伊麗莎白萊莎略帶深意的笑容,看著車窗外緩緩倒退的黑暗發呆。
那個男人的笑容想起來,怎麼看怎麼扭曲,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鬱笙,她並沒有結仇的機會。而萊莎那個女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除非……
言兮扭過頭看了一眼似乎是睡著了的鬱笙。
啊,好難的樣子……
算了,順其自然吧,她本就沒打算聽小老頭兒的話得到誰誰誰的心,隻要陪伴他一生或是守護他平安一生,死的時候,也是有魂晶的吧。
第二天清晨。
言兮看著像是失憶般冷漠著臉讓她滾的鬱笙,淡定的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都呆了一夜,還不滾?”
鬱笙將襯衫上的最後一顆扣子係上,看著身穿睡衣慵懶的言兮皺眉。
他昨天累極沒有搭理這個女人,已經好心的收留了這個女人一晚上,而看樣子這女人是還不打算走的意思?
“我沒地方住。”言兮揉揉眼睛,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