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曲——)
崗樓裏的士兵又唱起了那首思鄉曲。眾人沉浸在無盡的思念中。
崗樓外的夜空,星辰早已經隱去。
244阿嬌家裏
除夕夜,並沒有給這些女人帶來更多的歡樂,思念反而在暮色中變得更加漫長。阿嬌歎著氣,舉杯與阿祥媽解酒消愁。
阿嬌:“來,我們也喝點酒吧!(給阿祥媽、樂樂斟上酒)”
阿祥媽手把著酒杯,看著香醇瑩滿酒杯。
阿嬌起身到櫥櫃,取來了三隻酒杯擺在桌子上,話語裏有著無盡的酸楚。
阿嬌:“也給阿能、國德還有阿祥倒上一杯酒吧!(分別斟滿了酒,舉杯)來,我們喝杯團圓酒。”
阿嬌和阿祥媽舉杯,她們沒有碰杯,端著杯子各自看著杯中的香醇,沉默著,一會兒她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兩個女人喝完了,默默地看著桌上的三杯薄酒,還是各自無語。
桌上的酒就這樣擺著。
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
每年中秋、春節她們都會這樣給親人斟上一杯薄酒,聊寄思念之情,以作相聚之意。
楊漢樂看自己的麵前也擺著酒杯,心裏覺得好玩,他拿起了酒杯要和母親、阿祥媽幹杯。
楊漢樂:“阿媽,阿婆,樂樂跟你們幹杯了”。
楊漢樂不諳世事的一句童真,就這樣打破了除夕夜裏的沉靜。
窗外爆竹聲聲,幾家歡樂幾家愁。
阿祥媽:“阿嬌啊!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我看趁現在還年輕,找一個依靠的得了。漢樂現在也還小,家裏要有個勞力,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阿嬌若有所思,她看了看兒子,給兒子夾了一些菜。
阿嬌:“我倒是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就是鼓不起這個勇氣,畢竟現在村裏還沒有誰開過這個頭呀,(給阿祥媽再斟上酒)我覺的阿能很快就會回來了。一旦他回來了,而我卻跑去跟別人過日子了,那他可怎麼辦呢?”
阿祥媽:“我打聽了好多人,聽他們說了,那天船行駛到中途就出事了,船上的人都沒了,我那老頭和阿祥也都在那艘船上呢。”
阿嬌:“我聽到的也是這樣的說法,但是你說,船上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撈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還是有點不相信。”
阿祥媽:“是啊!可是、你說都這麼多年了,如果是活著,起碼也得來個音信吧?可是,到現在還是一封信也沒有。我們也不懂得寫信,就是找人家幫著寫,也不清楚怎麼寄呀。”
阿嬌:“說實在的,我也希望你再找一個,這樣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也不知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呀。阿鳳(阿祥媽女兒謝成鳳)自從賣出去後就再也沒有音信了吧?”
阿祥媽一想起被她賣到外鄉的女兒,心裏就總覺得內疚。
阿祥媽:“(聲音哽咽)是啊!現在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都怨我呀,當時要是挺一挺現在也就過來了。一想起阿鳳這孩子我就恨不得去死了算了。(端起酒杯猛喝一口,被嗆咳嗽。)這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有誰要呀?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會看上我。都老太婆了人家會笑話的。唉!(給自己滿上酒)算了,不想啦。(看著阿嬌)倒是你,你倒是真的要考慮考慮。過去的事啊!也就讓它過去吧!找個人,好好地過幾天好日子才是實在的。”
阿嬌沒有言語。良久,她給阿祥媽的碗裏再添了一些菜肴。
從門口看出去,一串串焰花騰空而起,火光照亮了屋內外的景物,映紅了兩位女人的臉盤。新年的鍾聲在孤寂的思憶中敲響。
阿嬌轉頭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她起身過去給孩子掖了掖被子。
阿祥媽坐在餐桌前,看著朵朵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散去。
245郊野/村子
朝暾喚醒睡夢中的村莊。炊煙嫋嫋。海天一色。
年初一。村子裏一大早就熱鬧了起來。
早起的孩童極力地營造著節日的氣氛。鄉民們暫時卸下一年的辛勞,開始走親訪友。人們的臉上寫著對新一年的憧憬。
美桃打扮鮮豔,走在街巷散散落落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