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第一章

1銅缽村/祠堂廣場

二胡曲:

一曲二胡曲,如村後山澗裏的清泉,潺潺流淌,告別相依的石岩,帶著無盡的思憶奔向他方。

二胡曲是貫穿本劇的思想靈魂的心曲,它不單單是思憶、傾訴還有無助和恐懼……

夜色下的鄉村——銅缽村。

村口婆娑的大榕樹。

皎潔的月光下一位拉二胡的老人側影。畫麵裏看不清老人臉部的神情。

老人的神情已經不再重要。

畫麵裏能夠看到拉胡老人飽滿的肢體語言。

在這裏老人和他所用的器械隻是一種符號,一種代言,我們所要的是由他心中流淌出來的聲音。

這個老人是這個村莊真實存在的一個個體,他是哪一段曆史的見證,又是幾十年等候的親曆者。為此,他不再有單純的悲也不再有單純的喜。

我們要了解他和了解這裏其他的人,老人的曲子在訴說著……

此後,一些片斷均以此曲作背景音樂。結尾也是此曲作結束樂。

一鉤月牙,自村祠堂的簷角悄然隱去。

已近午夜,村祠堂廣場一派沉寂。

祠堂斑駁的大木門洞開著。門鈸上的門環一條綁人的麻繩耷拉著,在肅殺的晚風中搖蕩。

自門外往裏麵望去,黑漆漆的門洞見不著邊際,一切是那樣地幽深莫測。

祠堂廣場靜的出奇,沒有了喧囂時的靈動。

祠堂裏

月光下,依稀可見祠堂的正堂一張案台上安放著三列五十幾個靈牌。

一隻夜貓不知從何處竄出。似乎是受了驚嚇,又似乎是故意所為,一路地將靈牌踢倒落地。其中一個落地後屍身異處,碎成幾段。夜貓不以為然,回眸望了一眼,隻顧繞過庭柱,延長而去。

祠堂又複歸於寧靜。

留下了一地散亂的靈牌躺在冰涼的地上。尤如於郊外偶遇棄之荒野的屍骨,讓人驚悸,且心寒。

祠堂外

祠堂無辜地矗立在夜幕中。

廣場左邊的兩棵大榕樹掛滿了紅布條和紅絲繩。

皴裂的樹洞裏,插滿了燃燒著的,和已經熄滅了的香燭。

燭光在晚風中搖曳不定,最後一滴燭淚落下了,榕樹也浸入到淫淫的夜色當中。夜風中更增加了許多淒涼寂寥。

摔落地上的煤油燈閃著微弱的光芒,撲騰著慢慢地熄滅了。

撕破的衣物、木屐、沾有血跡的草鞋、小孩的帽子;摔破的煤油燈,油浸濕了周邊的泥土,燈罩的碎玻璃在夜光下偶爾恍著幽幽的藍光。

廣場上一片狼藉。

一隻黑色布鞋躺在門檻邊上。

阿嬌一眼就認出這是結婚時她親手給丈夫納的鞋子。

廣場上一片狼藉。

阿嬌坐在祠堂廣場邊上一個舊石磨邊的石頭上。她一直沒有動過身子,寂靜的廣場隻有一雙眼睛停駐在這兒,就像是天際間的星星,似乎在召喚,又似乎在守候。

夜色下,一個村婦背著年幼的孩子,來到了祠堂邊上的土地廟前,麵對土地廟裏的神明她重重地跪了下去,顫抖著雙手點燃了一對香燭。頓時,小小的土地廟裏亮堂了起來,亮光也隻是映亮了村婦掛滿了淚水的麵容,和在母親背上安然入睡的孩子。

村婦虔誠地膜拜著。

背上的孩子夢到了慈父的疼愛,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撕破的衣物、木屐、沾有血跡的草鞋、小孩的帽子、摔破的煤油燈等等遺落在廣場上的一切,不斷地在阿嬌的頭腦裏交錯出現。

已經是第三夜了,她至今還是不相信這一幕是真的…….沾有血跡的布鞋在無限地放大。

快速閃動

閃著寒光的刺刀、緊張的士兵隊伍、奔跑的村民、哭叫的女人、無助的孩童、驚慌亂竄的狗兒、跌落的家具物什,抓丁時驚惶混亂的一幕幕。

時間定格:(1950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