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宴,是宮中一年一度的大宴,當今聖上為了犒勞大臣,特許群臣攜帶家眷入宮赴宴。倚涼想到這裏,不禁無奈一笑,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隻是她遠嫁宮中的小姑姑,至今別說露麵,就連口信也沒讓人傳過。記憶中,這個比她大了五歲的女子總是溫柔靦腆的,隻是倚涼寡淡的性子,十六年來也隻有繞雲泊與憑蘭陪伴左右。繞雲姝雖早年入宮,但繞家有嚴格的家規:繞家男子不得入朝為官,否則從家譜中除名。因此,繞家雖與皇家有聯係,卻沒有政治利害,這位小姑姑也就與家中甚少來往了。繞家世代經商,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家產龐大卻不攬功名,這也是繞家一代代平安傳承的重要原因。
“尤落。”從入府以後,啟預便讓尤落成為了倚涼的貼身侍衛。
“屬下在。”本看似隻有倚涼一人的屋子,驀的出現了另一個人。
“你派人把這個親自送到雲妃手中。”尤落接過倚涼手中的信封,點頭後迅速不見了。
信中隻有寥寥兩句:侯門一入深似海,如今還否為路人?
倚涼隻覺身子日漸乏累,不一會兒,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等她再睜開眼時,已是申時,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個時辰。
“憶合。”
憶合聽見聲響忙進了屋來。
“夫人,你醒了。奴婢見夫人睡得香甜,不敢吵擾,午膳也沒吃,夫人可是餓了?”
“我不餓,夫君可回來過?”
“老爺中午派人捎回口信,今日晚歸,讓夫人不必等老爺一同用晚膳。”
倚涼微微頷首,睡了一下午,腦袋都是暈暈沉沉的。
“陪我去花園轉轉吧。”
“是。”
在花園中轉了一會兒,被冷風吹了吹,倚涼才覺著清醒了。園中玉蘭花開的正豔,這幾日,丫鬟們都摘了新鮮的花瓣泡在水裏供她沐浴,香味也甚是清幽。想起以前在家裏,挽瑤園的花都是她自己親自打理的,如今,她遠嫁都城,可還有人悉心照料那些梔子,不禁心頭湧起莫名的感傷。
“夫人。”尤落突然的出現,打斷了倚涼的情緒。
“憶合,你先下去。”
“是。”待憶合走遠後,尤落才說道:
“雲妃娘娘說:血濃於水。”
“甚好。”
倚涼驀地展顏歡笑,散去一身清冷,風華無雙。一邊的尤落倒是趕緊低了頭,心下思量,這件事是否需要告知爺。
“憑蘭怎麼樣了?”
“憑蘭姑娘箭傷未愈,不易長途奔波,蘇清在旁照料,夫人不必擔心。”
倚涼仰頭看了看四四方方的的天空,雖身在高牆大院中,眼中的神情讓尤落覺得,麵前這女子似乎就要飛身而起,消失不見了。
古有奇鳥,生來無腳;永生揮翅,不休不止;眠時棲風,亡時觸地;此為怪矣。
注:此句自改,源於《阿飛正傳》向哥哥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