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2 / 2)

“吾羨蓮之清雅,然吾非蓮,出淤泥而染,濯清漣而妖;

吾愛菊之淡然,然吾非菊,綽秋風而動,沾涼寒而躬;

吾仰蘭之高華,然吾非蘭,浸奢靡而絆,負聲色而貪;

吾敬梅之傲寒,然吾非梅,惹權謀而亂,承霜雪而彎。”

最後落款處寫著:謹以此《四花同泣》獻予傾世紅顏第一人。

畫寫意,字含情,餘後亭不禁心中讚歎,這女子果然非比尋常。

“那女子,是你的娘親?”餘後亭想起那日倚涼說的一直在回首的女子,想來也是在說她了。

倚涼淡淡一笑,她已經快想不起娘親的樣子,隻是那一身白衣的風華銘記在心。

“是,又不是。”倚涼放下手中的筆,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餘後亭,複又說道:

“一個象征罷了。”

比起畫中人,娘親少了份入世的超脫,多了些偏執的厭世感。

“倚涼將這畫送給我可好?好歹吃住我這麼多天,便以畫相抵了。”餘後亭一臉魅人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一幅無賴模樣。

倚涼薄嗔了他一眼,複又提筆在那首詩的下麵寫下兩行小字:後亭亦是憐愛四花之人,故贈之。慶曆六十六年,三月,軟紅樓作。最後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了,才將畫遞給了餘後亭。

餘後亭滿意的看了看,戲言道:

“丞相夫人的畫,定能賣個好價錢。”

“後亭倒是對我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啊。”倚涼悠然一笑,看著餘後亭的眼中盡是意味深長。

餘後亭心虛的看看一旁的胡勝和金靈,沒人知道,倚涼是他和啟預威逼而來的。正當餘後亭無奈倚涼的調侃時,丫鬟進來說道:

“爺,相爺到了。”

餘後亭與倚涼相視一笑,吩咐一邊的胡勝金靈去收拾細軟,便徑直朝隱蔽的後院走去。

正是開春的季節,軟紅樓後院的桃花開的天真爛漫,卻也絲毫敵不過那樹下一身白衣清貴的男子。啟預側眸,望向由遠及近的青衣女子。

“憑蘭中箭,但性命無礙,暫時留在丼昌養傷。”啟預像是猜到了倚涼的心思,不待她問便說道。

倚涼稍稍顰眉,複又恢複淺淡的笑意,緩緩頷首。

“後亭,後麵的事就交給你了。”

“嗯,路上小心。”

“走吧,子夜即刻啟程去青州。”依舊清冷的嗓音,指節分明的手卻伸向倚涼,幹淨而有力。倚涼淺淺一笑,仿佛看到選夫宴當天,他手執畫卷躬身而立的模樣,天下間的女子,不知有幾人拒絕得了這般姿態的男子。回身衝餘後亭福了福身告別,繼而將手放入啟預手中。她從來就沒有拒絕他的權力,棋子便該有棋子的自知之明。

望著兩人執手而去的背影,餘後亭想,或許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彼此,同樣的冷心冷清,別無二致的隱忍聰敏。